顾旧护住了，但损失惨重，被同化于深海之中，成了灵魂四分五裂的怪物。
谢新又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嫉妒与茫然。
他明白，他做不出如顾旧一般无私举动为这个孩子。
当意识到顾旧或许对那个弱小生命体比自己还至关重要的时候，谢新不免有了几分怒意。
他剥离出自己的意识，将漂浮于现实的顾旧的灵魂体吞噬杀死，又占据了X设计埋伏的躯壳，成为了小孩的哥哥。
不知不觉间，十几年过去，谢新却越来越深陷于这场假象中不可自拔，愚蠢地扮演着人类之间的亲属关系。
他忽然也变得贪心起来，第一次品尝到了人类对于死亡的透彻恐惧。
其实很多惧怕，并不是来源于死亡本身，而是因为牵绊。
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好了。
假如世界离终结还有很远，使命与责任都不该由人类担负，那个时候无牵无挂的谢新会遇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弟弟，两个人在人间相伴而生。Θ
那时候不用惧怕己身的终结，也不用担忧人间的覆灭。
会像正常人一般，他要学习做一个人类，去试着用全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
人类的内核究竟为什么这么吸引他？
谢新想，假如重来的话，他要去探寻这个秘密。
*
顾秋风跟顾旧相认后，他找了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给顾旧泡了杯咖啡后，顾秋风忍不住笑道：“博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顾旧好像是一棵坚韧无比的竹子，好似脆弱，却能从死亡脱生，他是真正靠自己获得了神格一般的人性，哪怕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无法超脱于顾旧的意识。
顾旧摇了摇头：“只是想得多了点。”
“博士，你说，世界能真的重置吗？”顾秋风好奇道。
顾旧道：“也许吧。”
他喝了口顾秋风递过来的热茶，擡眼看向对面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我来，是想探知一下真相。”顾旧笑道，“难得被游戏折磨得不成人样，可不得不说，倘若无法得知这些背后的真相，我恐怕一辈子也没办法释怀。”
人类真的很奇妙，个体独特又多彩。
不同的人对于那场浩劫般的游戏有着不同的看法。
有些人会留下阴影，有些人却会以此为荣。
而顾旧却更像一位记录者，平和又理智地观测着内里的规律。
顾秋风道：“里世界对人类来说其实是更高维的世界。起源是高维的生物，对人类来说，应该算神明。每一层世界里都生活着不同的生命形态，人类应该算表世界生命体，很脆弱……但很厉害。可能连起源都无法明白，世界之间为什么忽然发生了融合。”
逐渐融合的世界开始向彼此渗透，造成了起源入侵的现象。
“起源发现，人类似乎有着一种特质，可以充当阻挡世界入侵的大门。”顾秋风道，“他们设计了以游戏为载体的一层膈膜，不断吸纳着人类进入，充当阻止世界融合的门。”
死掉的人类被当做边角料，重新成为游戏的能源。
而那些努力和副本抗争的玩家，其实是在做着阻挡世界融合的工作。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修补好了。”顾秋风道，“花了我不少力气。”
起源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顾秋风作为人类却因为独特的特质轻松地做到了一切。
顾旧感慨道：“不过也许不管是人类，还是更高维度的生物，可能处在一个更高层面的循环中，无论是新生还是覆灭，不过是莫比乌斯环中的一个节点。世界周环往复。”
他说着，眸子中浮现出某种兴趣来。
顾秋风无奈道：“博士，你要跟一个没有高智商的我来讨论这么掉san的东西吗？”
知道的越多，越容易疯掉的啊。
顾旧笑道：“抱歉，只是开了个玩笑。无论更高层面的形势是什么，其实已经不干我们的事情了，过好当下才是人类的生活奥义。”
“你……”他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坦诚出来了来意，“还在寻找谢新吗？”
顾秋风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拿莫比乌斯环来比喻，无非是想劝我看开一点。我们都处在世界的循环中，也许在其他时间线里，我还能跟我的哥哥相遇千千万万次。”
“但是感受到难过的，博士，”顾秋风道，“是现在时间线的我，怎么办呢？”
顾旧盯了他一会儿，终于苦笑道：“看来我是没办法充当这个说客了。”
顾秋风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态度：“前辈，你也说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循环，只要我把我自身的时间线拉得够长，也许就能遇见谢新的诞生点，对吗？”
就在这时，他手机传来了消息。
顾秋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突然笑着将屏幕递给了顾旧：“博士，好像世界突然垂怜了我一样。”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凤禾发来的一张图片。
凤禾在剧组拍戏，应该是休息时抓拍的一个龙套的身影。
哪怕整个世界也无人铭记，但顾秋风依然认出了谢新。
他轻声对顾旧道：“你看，循环节点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本番外为if线谢新跟小顾的he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