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虚无（1）
顾秋风不动声色地从公交车上坐直身子，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猛地从梦中醒来，一瞬间有几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顾秋风低下头，在身上一阵摸索，摸到了一部手机。他打开手机，屏幕正中央还有刚下载好的一个叫《致命沦陷》的软件。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软件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反胃感从顾秋风心底升腾了起来。
车厢静悄悄的。
这辆公交车是A市着名的观光公交，所以上车的乘客很多都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车窗外漂亮的景色。
顾秋风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他为什么要坐这辆车。
盯着手机上的软件默不作声了一会儿，顾秋风发觉身上的那股不适感依然没有消散。
看来不是晕车。
顾秋风指尖在这个诡异软件旁轻点了下，把它删掉了。
这个软件顾秋风听都没有听说过，也许可能是病毒流氓软件，还是删掉比较妥当。
删完之后，顾秋风又不放心地打开手机杀了杀毒，随后他点开手机通讯人，看见有一个名字前面被他特意加了“A”放在首位。
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
顾秋风默念出声，心底的疑惑却越扩越大。
谢新是谁？他应该对自己很重要吗？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他脑子里抹去了什么一样，顾秋风感觉到一种记忆截断似的空白。
这让他很不爽。
于是顾秋风打算在公交下一站就要下车。
起码要先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突然在自己的手边发现了一张卡牌，上面空白一片，但顾秋风下意识地牢牢用手抓住了它，心底更深的一股本能涌了上来。
自打在公交车上醒来后，周遭让他不能理解的地方越来越多。
顾秋风听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世界疯了。
这个世界不对劲。
他垂下眼，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动作却突然一顿。
空空荡荡，纤长白净，是很好看的一双手。
顾秋风眯起眼，把玩起手中的纸牌来。
前排有个玩气球的小孩惊呼出声：“下雨了。”
顾秋风闻言看向身侧的窗户，只见原本还是比较晴朗的天空此刻突然阴沉了下来，已经飘起了线似的雨。
看样子，雨势会逐渐变大。
一些雨点溅在车玻璃上，打出一片斑驳雨雾来。
顾秋风无端心里涌出一阵烦躁。
像是感觉很快就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来。
而他的念头刚刚抛出，公交车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像是验证了他的想法一样，车厢内的众人都因为惯性狠狠向前倾。
之前出声的小孩因为自身没站稳，手中的气球一下子脱手，从他旁边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①
窗户还是小孩为了玩雨特意打开的。
小孩捂着撞到车座的头，开始大哭起来。
车内一阵兵荒马乱。
“怎么突然刹车啊师傅？”有人出声问道，顾秋风回头，看见是后座坐着的一个黑长直女人在问话。
女人和顾秋风对视之后，表情突然微妙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顾秋风蹙了蹙眉，把这个异样之处记下。
而司机则惊魂未定道：“对不起啊，我是刚刚看见前面有个人……”
“怎么会有人啊？”
“没撞到吧，我靠怎么出来玩还遇上这种倒霉事。”
“我下去看看。”司机下了车。
大雨天，撞到突然出现的人。
顾秋风心里咯噔了一下，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下意识攥住了那张空白卡牌，紧接着，顾秋风又被自己这种反应给惊到了。
人在不安的时候，会下意识去寻找一些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人或物。
这普普通通、毫无亮点可言的空白卡牌难道居然会成为他潜意识里的安全感吗？
就在这时，顾秋风发现黑长直女人又在若有似无地打量他。
于是顾秋风再次扭头跟她对视：“你认识我？”
女人利落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什么总看我？”顾秋风纳闷道，“你不会想用一见如故这种老套借口搭讪我吧？”
女人抽了抽嘴角：“放心，没有。只是我会看一点面相。”
“哦？莫非我天降横财？”顾秋风随口胡诌道。
女人看着他，却格外认真：“意外之财可能没有，不过很快就要飞来横祸了。”
顾秋风无奈：“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明晃晃地诅咒别人呢。”
“爱信不信。”女人戴上了耳机，显然不欲多谈，“今天万事小心，如果真的避不过的话，可以去庙里请求诸天神佛庇佑。”
顾秋风滚了下喉结，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可黑长直女人戴上耳机后就靠在座椅上，显然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顾秋风只得讪讪把剩下的话咽下。
虽然女人表现得像个神神叨叨的谜语人，但顾秋风并没有不当回事，而是真的用心记下来了她那些云里雾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