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世界区服联动（4）
“没什么事。”顾秋风下意识道。
顾旧摇了摇头，带着一股无奈的纵容：“真的没有吗，那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开心？”
顾秋风擡头看向顾旧，随后才笑道：“博士，你不会能读心吧？”
“虽然我觉得这项能力很棒，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我只是比较了解且关注你的心理动向罢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会努力改掉我对你的关注。”顾旧道，“很难，因为我总是下意识地去注意你。”
顾秋风身份之特殊，从决定不放弃这个孩子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表明了顾旧必须不得不时时刻刻去关注顾秋风，做他成长路上的引导者。
顾旧道：“也许你可以把我当你的长辈，这样想，是不是可以和我讲一些你不开心的原因？”
顾秋风：“我倒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他眨了眨眼，巧妙地露出一点油滑似的笑意：“只是从来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顾旧故作认真道：“那说明谢新确实不会带孩子。”
顾秋风听见这个名字，眼神下意识一暗。
而顾旧道：“所以，你不开心的事情，也是和谢新有关？”
“博士，你实在是太敏锐了。”顾秋风忍不住道，“刚刚医院那边出现了异变，门口有个很熟悉的人影。我不确定我有没有错认，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你觉得是谢新，那应该确实是X搞的鬼。”顾旧若有所思道。
他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出落长大的孩子，心底微微一动。曾经抚养这个小怪物的时候，不少队友都说过他身上有很重的非人感。
所谓的非人感体现在没有人类的情感。
可顾旧一直觉得，他不是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体验，只是有时候情绪会下意识地内敛藏去来，所以叫人分辨不出而已。
偷偷地藏起一切的喜怒哀乐，并不代表他不会牵动心绪。
而顾旧之所以能看出来，只是因为他已经足够了解顾秋风的习性。显然，X也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多年一直试图利用“谢新”这个身份攻破顾秋风的心防。
顾旧又道：“你是不是对谢新这个哥哥的情感很复杂？”
毕竟真的在一起居住生活了很多年，朝夕相处的时光总能打动一点人心，顾秋风对谢新没有一点亲情是不可能的。
“我很矛盾。”顾秋风道，“谢新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但也确实是我的哥哥，曾经照顾过我，对我很好。我实在无法将我的哥哥跟一个完全的怪物体联系起来。”
顾旧静静地看着他，如他之前所言，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一个聆听者。
顾秋风没有办法把这些事情倾诉给任何人，无论是对游戏中的哪位玩家来说，X都是一个给他们带来无穷经磨难的符号象征。
但对顾秋风来说，X虽然是陌生的，可谢新却是最熟悉不过的亲人。
他选择成为一个人类，自然也有所谓的七情六欲，至少在谢新这件事上，顾秋风跟大部分人一样，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种局面。
“理性上告诉我，X作恶多端。”顾秋风道，“可实际上，他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无法从牵扯中生出太多的恶感，我甚至不知道等到终局的时候，该怎么面对我的哥哥。”
他自嘲似地扬起嘴角：“这就好像被PUA了一样，他在现实中穷尽割舍了一切我所需要的——亲人、朋友甚至某些极其珍贵的回忆，我却能偶尔感觉到，他有的时候却真的像我的家人一样，对我很好。”
顾旧在他说完很久之后，才缓缓开了口：“你的感觉很对。”
顾秋风：“什么意思？”
顾旧道：“你对X来说，非常特殊。因为X不承认自己拥有情感，所以我只能说，你对X很特殊。不在乎一切的造物主，会竭尽全力地去想要把你同化，这不就是一种特殊么？”
“但是这么说的话，”顾秋风道，“我更加无法面对他了。”
顾旧问道：“你觉得谢新算是独立的个体吗？还只是X操纵的意识傀儡？”
顾旧若有所思：“或许，你不应该把X跟谢新对等。谢新只是X的衍生物，就像这些副本起源一样，它们有的是X的衍生物，有的则是代谢下来的废物，这些东西也并不等同于X。何况，谢新有了自己的情感，有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社会关系，这些是X所不曾拥有的。”
“你好像并不想承认谢新就是谢新，而是一心在X身上寻找谢新的影子。为什么要这样？”顾旧看着他，说道，“是因为谢新也做了和X一模一样的事情吗？”
“不。”顾秋风下意识道。
然后他和顾旧那双始终如一淡然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顾旧还是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想承认谢新只是谢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