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小番茄
谢菘蓝居然真的死了。
明明昨天，那个小姑娘还在鲜活地跟顾秋风挥手告别。
等到顾秋风跟着虞持盎赶到谢颂今所在的房间时，他一眼就看见了谢颂今身后躺在地板上的，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只是副本中的人类玩家尸体鲜少有能被带出来的。
顾秋风心底的疑问一闪而过。
谢颂今听见了顾秋风的动静，擡眼时露出来了眸底狰狞的红血丝。
“我没想到，第三公会会长投靠了X。他跟着我们一起进入了A级副本，最后突然发难。”谢颂今疲惫又麻木地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悲痛的感情色彩，但这却让他更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小番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反正她临死前毫不意外。”
虞持盎道：“谢小姐很厉害，即使在最后关头，她也为人类解决掉了叛徒。”
谢颂今勾了勾唇角，却看不出来他有多少笑意：“第三公会会长一死，他们公会少不得乱了套，在这种关键时刻，也算是种报应了。”
顾秋风从头到尾，一直在盯着谢菘蓝的尸体，眉头紧锁。
谢颂今注意到了他的表现，说道：“看出来什么了吗？”
顾秋风说道：“谢小姐，其实是傀儡吧？”
他也是心底突然浮现出了一种直觉，才乍然开了口。
实在是谢菘蓝死亡之后，依然与生前无二的躯体，不太像一个死人的样子，更像是小姑娘被什么摄取了灵魂，安然沉睡了一样。
“你果然能分辨出我的技能，”谢颂今说道，“我至今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算是你的天赋吗？总是对灵魂那么的敏[gǎn]。”
虞持盎蹙了下眉，对这种新奇展开有些吃惊：“可是谢会长生前，分明与常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没有自我意识，被人操控的傀儡呢？
“她不是我的傀儡。我只是给她做了身体的容器。”谢颂今叹了口气，“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顾秋风猛地擡眼：“怪不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登记副本NPC在玩家生活区的身份证明。”
“谢菘蓝，是哪个副本里面的NPC吗？”他问道。
谢颂今叹道：“她既是NPC，也是我的妹妹。”
虞持盎忍不住道：“部分玩家死亡之后会变成NPC生活在副本里，谢小姐……”
也是这种情况吗？
“不，准确地来说，小番茄，她在没出生前就已经迎来了死亡。”谢颂今道，“我的父母在十年前被清算的时候，我母亲刚怀上了我妹妹。死亡之后，她变成了副本里的鬼胎。”
谢颂今找了好几年，终于在某个副本里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我当时鬼迷心窍，做了很严重的错事。”谢颂今痛苦地捂住了头，“我知道游戏里会有报应，但我不知道这种事会应验到我妹妹头上，要是这样，我一开始……”
可让谢颂今从头开始，他真的会放弃自己唯一的亲人变成怪物吗？
顾秋风滚了滚喉结，说道：“所以就像你小洲港里说的那样，你用了活人的皮，给你妹妹做了一具身体？”
虞持盎问道：“哪里来的活人？”
“还能是哪里。”顾秋风看着跪在地下，抱头大口喘气的谢颂今，道，“他当时，应该是猎杀了不少人类玩家。”
所以当听到预言师段愁鱼的预言后，谢颂今才不敢让谢菘蓝下副本，因为他没想到报应应验到了他的妹妹身上。
谢菘蓝会死，是因为谢颂今造了太多杀孽。
可没有谢颂今，谢菘蓝或许也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谢菘蓝的技能……”虞持盎不解道，“她可是玩家第一的实力，谢小姐知道这些事情吗？”
顾秋风不再看地上的谢颂今，说道：“副本NPC走出副本后，也会拥有自己的技能。无非就是限制大小与否。”
而第二个问题，顾秋风顿了顿，一时没有回答。
谢菘蓝知道吗？也许是知道的。
他想起来了小洲港里谢菘蓝的那一番话，当时顾秋风明明没有特别关注谢菘蓝的神情，此时却清晰地想起来了。
谢菘蓝在对他交代后事时，并不开心。
“我知道一个道具维修师，如果你有勇气跨越雾水深，可以去D城找他。那个道具维修师，曾经应该也是A级玩家。”顾秋风道，“或许他能维修好谢小姐。”
谢颂今道：“没用的，灵魂不在了。”
傀儡这种东西，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灵魂。
“所以你才找我来？”顾秋风道，“你想让我用卡牌先寄存傀儡。”
“她的灵魂去哪里了？”
谢颂今动了动嘴皮，似乎想说什么，却先红了眼眶。
等到他挫败地低下头之后，顾秋风跟虞持盎才听到他沧桑又沙哑的嗓音：“留在A级副本了。”
“以后所有玩家都可以平平安安地通关A级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