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失落的古国（2）
顾秋风终于明白他刚刚觉得声音的怪异之处是什么了。
小丑用颜料画着大大的笑脸，但他说话的音调是带着哭腔的，用哭泣的声音去说着热情拉客的话语，还在手舞足蹈，那阵阵啜泣声激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丑突然就盯上他了。
不对，顾秋风默默想道，他这身奇怪的装束似乎还挺引人注目的。
“先生，先生，来一张门票吧呜呜呜呜，”小丑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家也是要生活的呜呜呜。”
顾秋风奇怪道：“你们都是即将入宫表演的马戏团了，这么大的噱头，还发愁没有人看你们的表演吗？为什么非得缠着我买你们的票。”
小丑被噎了一下，才艰难道：“这不还没入宫嘛，别人都还不知道我们星光马戏团。”
“这不行啊。”顾秋风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马戏团管理者的经营理念也太落后了。当今社会，宣传才是提升市场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你们要学会宣传啊，能给陛下表演，这宣传噱头还不够大吗？”
小丑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腔都忘记演了：“那您说，要怎么办？”
顾秋风说道：“转告你们团长，可以安排几个平民在你们门口争吵。”
小丑：“……那不是赶客吗？有人在门口争吵，其他人可能更不想进我们马戏团观看表演了！”
顾秋风：“你好懂哦，那还问我做什么？”
小丑：“……”
小丑咬牙憋屈道：“您继续。”
“其实吧，人大多数都比较凑热闹，一般越是吵架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讨论度反而传播的越广。你让托先在门口打个两三天，久而久之，就会有路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来问他们为什么打架了。你再吩咐台词如下：‘我说这个星光马戏团很好看，想拉他去看看，但是他非说我品味低下，于是我跟他吵起来了’，‘你不是品味低下是什么，这个马戏团一点名气都没有！’你再让另一个人最后喊得大声一点，你懂个屁，这可是马上进宫给陛下表演的马戏团！”顾秋风说道，“围观群众一听，哦，印象深刻了，都知道你们是可以进宫表演的优质马戏团了。有好奇心者自然会想要购票进去一观，关于这场吵架也会被当做一则谐谈在茶余饭后频繁提起，之后嘛……”
小丑忍不住把身子朝顾秋风身边凑了凑：“之后……？”
顾秋风假装没看见他眼神里的期望：“懂得都懂，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然后他在小丑灼热不舍的目光中，甩了甩袖子，翩然而去，一派超然大师做派。
小丑顿在原地，琢磨起顾秋风最后的一句话：“懂得都懂？”
然后他一拍脑袋。
大师，他悟了！
这是只有聪明人才能明白的事情，他思考什么，把难题留给团长就好了！
小丑兴冲冲地回到马戏团的房间去找团长了。
顾秋风得了清静，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静静打量着马戏团入口周遭的动静。
马戏团入口旁有个木板，写着马戏团的表演时间——“周一、三、五、六、日，下午三点开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子体质特殊的原因，顾秋风在刚经过马戏团的时候，就赶紧到浑身被一股阴冷黏腻的气息缠上。
有点像阿卡纳嘱咐他的暗黑神部族的气息。
据阿卡纳所说，他们属于光明神阵营，但现在都城里现在混入了暗黑神的势力，还在顶风作案去残害都城居民。而光明圣子的身份任务，显然就是揪出这些残暴的血族，拯救都城人民。
散发着暗黑气息的马戏团，又即将进宫给阿卡纳表演，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安。
顾秋风打算留个心眼，等他先把都城探寻一遍后，再去马戏团内部一探究竟。
游戏的核心机制有点类似于狼人杀，属于是阵营对抗类竞技。血族类似于狼人杀中的“狼人”，大多数玩家应该是“村民”，因为顾秋风考虑到游戏副本对玩家的拧巴态度，估计不会对玩家分阵营，要不然就违反了它自己的核心机制——“玩家不能伤害玩家”了。
但狼人杀中除去这两个身份，还有“女巫”和“预言家”。
他这个光明圣子的身份卡牌是S级，显然不是“村民”牌。
那他是女巫，还是预言家？
女巫有圣水和毒药，圣水可以救人，毒药可以杀人。
预言家则是可以窥视到身份牌的真实信息，来辨别谁到底是血族谁到底是玩家。
顾秋风觉得这个可能得等到第一晚过去才能清楚了。光明圣子可以净化黑暗生物，这也可以算救人，但是他也可以通过辨认暗黑气息来确认谁才是伪装成“村民”的血族。
也或许，预言家和女巫在这场游戏里的职责合二为一了。
顾秋风收回思绪，正要离开，前往更热闹的市集中心去问问都城NPC们对最近血族肆虐的看法，也许可以深挖点线索。
结果一出拐角，马戏团门口就传来了争执声。
顾秋风眼角一抽，不知道是为自己忽悠成功了而感到心情复杂，还是该惊讶于马戏团团长的执行力。
不过很快，顾秋风从争执声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在马戏团跟小丑纠缠着吵起来的，是二男一女，他们穿着都城居民里最寻常不过的衣服，两个男性上半身是短袖上衣加披风，下半身是棕色阔腿裤，女性则是穿着一件连体修身淡蓝色裙子，裙摆落到膝盖处，脚腕和手腕都戴着防具，在裙子外面批了件紫色条纹流苏披肩。
但顾秋风却从他们对骂中偶尔飚出来的现代词汇中，很轻松地辨认出那三人是玩家。
他犹豫了一下，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多管闲事。
“我说你这个小丑，听不懂话嘛！”唯一的女性扯着嗓子道，“我们都说了不想看马戏团表演！你们非要整这一出强买强卖吗？菜市场抢鸡蛋的大妈都没你们这么无理取闹。”
“大小姐，”旁边戴着金属圆框眼睛的青年冷静道，“辱菜市场大妈了。”
一旁旁听的顾秋风：“。”
这三个人怪有幽默细胞的。
大概是吵架吵得上了头，女玩家大喝一声，一柄比她大两倍还多的巨剑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上。
眼看她就要拿着剑砍小丑，顾秋风终于敛了笑意，不再看戏，往前走了几步。
“等等。”
他出声道。
玩归玩闹归闹，可不能把他的主线关键NPC砍掉啊。
“啊，是你，先生！”小丑惊喜道，立马眼泪汪汪地绕到顾秋风身后，说道，“先生救救我！”
女玩家见来了个多管闲事的面具人，阴沉着脸一剑劈开了地面：“小子，别挡路。”
顾秋风从善如流道：“你们不能击杀这位马戏团的成员。”
“为什么？”那个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蘑菇头青年问道。
顾秋风见这三人组里好歹有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脑子的，于是他把目光落到对方身上：“你可知道陛下七日后要邀请星光马戏团进宫表演？倘若你们击杀这个马戏团的成员的话，传到陛下和骑士团的耳朵里，他们会惩戒你们的。”
女玩家收回了巨剑，问道：“进宫表演？你怎么知道？看你打扮这么奇怪，不会也是马戏团成员，来驴我们的吧？”
顾秋风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只是恰好在宫中身居要职罢了。”
“好吧。”女玩家看向小丑，阴恻恻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要是再敢纠缠我们买票，我一刀砍死你。”
小丑“呜呜呜”着称是，看起来害怕极了。⑩
但等顾秋风回头时，却发现他其实是在笑。
画着的笑脸面具在笑，面具下的小丑也在大笑。那呜咽声只是他笑到极致变了调的腔音。
顾秋风只觉得很是毛骨悚然。
见化解了纠纷，他不再多留，转身就要离去。
那三人组见状，立刻跟了上来。
顾秋风脚步微顿，语气平静：“还有什么事吗？”
眼镜男问道：“兄弟，你是玩家，还是NPC？”
顾秋风迷茫道：“玩家和NPC是什么？”
【？？？你能不知道NPC是什么】
【草，顾老板在装NPC，是我格局小了】
【演得好像，所以经纪人什么时候出道（狗头）】
顾秋风不大想暴露自己特殊的身份牌，与其隐藏身份，不如直接让玩家当他是个特殊NPC更方便。
毕竟他戴着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有人看过直播认得他这张脸，现在也不知道谁是谁。
“哦，是NPC。”女玩家小声道，“我看他来帮我们，我还以为是玩家呢。”
“果然还是想多了。哪里有这么招摇的玩家，”蘑菇头说道，“玩家们都恨不得降低自身存在感，来减少被血族狩猎的概率。穿着黑袍，还戴着面具，这不活靶子嘛。也只有NPC敢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