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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壹(2 / 2)

阮静筠抿唇笑了笑,说:

“因为,我自己就姓「阮」呀。”

“阮……阮小姐?”

于天问将端来的茶在几上放好后,才慢悠悠地「嘻嘻」笑着讲:

“探长,不知道你要问的是哪位阮小姐?”

瞧出他面上方才一闪而过的心虚,林照文抿了一口茶,回说:

“看来,于代理认识得「阮小姐」,并不止一位。”

这回,于天问倒是立刻就应声说:

“探长说的是,做我们这个行当的,每天不晓得要见多少人呢。除了替人管理房屋,我们这里还经营者房屋租赁,买卖交易的事情,真是成日满上海的跑来跑去,一刻不得闲。对了,探长是否有这些需求,可以找我的。”

话音刚落,他便立刻将印有自己姓名与联系方式的卡片递了过来。

「想与我打太极?」

林照文显然并不吃这一套,不仅不接,反而当即冷声讲道:

“但我方才问的,难道不是杜美路五十九号的那位「阮小姐」吗?”

前日,他在杜美路偶然询问到一位姓赵的太太,听她也提起那个一个多月以前便已在杜美路居住的「阮小姐」,这与陈青此前孤零零的说辞刚好有了印证。所以,昨日宴会上碰见时,林照文曾向阮静筠询问过她的这间公馆此前住的是什么人。

“此前?此前一直是空着的,并没有什么人住。”

阮静筠彼时如此回答。

林照文正要怀疑她是否在说谎,站在一旁的张幼韵却出声问道:

“没有人住的话,阮小姐是委托给哪家公司代为管理了吗?”

阮静筠的视线被她吸引过去,打量了片刻,方笑着回道:

“对的呀。我离开上海后,便将公馆交给了利兴派遣的代理人替我做些日常的维护与管理。”

“不包括……「租赁」?”

林照文问。

分明是「没有这个需要」,阮七小姐却将话说得委婉:

“那会儿离开得比较匆忙,这套公馆也是突然到手里的,去看看都来不及,所以,一时也没能考虑到还有「收租」这条生财之路。”

按照阮静筠的话,林照文今日到达巡捕房后立刻带着刘贵生赶到利兴房产公司,又进而寻到了这位叫做于天问的代理人。谁知对方听了他的话,先是避而不答,后竟又面露不安地反问起了,他要找的是哪一位「阮小姐」。

林照文当即意识到,「果然有问题。」

此刻,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林探长一时没了耐心,再次表明来意后,立刻语含威胁道:

“于代理,倘若你的耳朵不太好,以后生意恐怕会很难做。”

于天问不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林探长是什么来头,「嘿嘿」尬笑了两声,沉思一瞬,马上挂上恍然大悟的表情,抚掌道:

“哦,原来您讲得是杜美路的那处公馆啊。我想起来了,阮静筠阮小姐嘛。”

观察了一下林照文神色无异,他立刻又讲:

“可是,探长大人,我是从来都没见过她本人的。”

“没见过?没见过她怎么找你管房子,不找别人?”

一旁的刘贵生当即板

“于天问,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说。”

“冤枉呐,二位,我真的没撒谎,您不信可以问问此间办公室其他的人,那个阮小姐压根就没来过我们这里。”

林照文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于天问便老实交待道:

“当初来签订委托合同的人是一位太太,我猜应是她家里的长辈。至于前些天来领走钥匙的,则是一个年轻的先生。这之间的两年多,从未有人来问过这间公馆哪怕一个字的情况。”

怕他们不相信,他又补充讲:

“探长许是不晓得,拥有一套大洋房于大多数人那是想也敢想的梦,可在这些生下来就阔绰无比的少爷小姐眼里,真的就什么都不算。这阮小姐人都去了法国,哪里还有空闲来搭理一套远在上海的房子。”

“懒得搭理啊。”

林照文一双冷眸盯着于天问良久,直到将人看得紧张到吞口水,他的颊上这才突然有了深深的笑涡闪现。

“所以,你就私下里将t手里的这种洋房偷偷转赁出去,用租金来填充自己的口袋?于代理,还真是「生财有道」呀。”

“探长,这关乎我的信誉,你……你……你又没有证据,千万不要胡说。”

于天问自觉没什么把柄能被查到,可他也从报纸上看过,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在过去半年间屡破奇案的中央巡捕房探长,心里当即没了底。

林照文颊边的笑涡更深了,朝着于天问靠近些许,低声道:

“所以,于代理,你是希望我找到证据呢?还是打算主动告诉我一些,与杜美路59号有关的另一个「阮小姐」的消息。”

不知为何,虽他语气未变,但因林照文靠近,于天问的背后当即就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不再犹豫,他立刻改口道:

“我说……我都说。

“六爷,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都说了于代理耳朵不好。”

林照文退后,背倚在沙发上,还是那副酒窝深深地模样,道:

“叫什么「六爷」,我手洗干净了,你没听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