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所想全写在脸上,直接就能被看透。
宫侑一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咬住指尖的细白齿贝没有用上太多力道,似乎只是想解决沾上的奶油,内里的舌尖动了下,无可避免的触及到指尖。
湿软柔滑,注意力情不自禁集中其上。
偏偏面前的人又是无辜且不解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
顾忌着周遭还有旁人,更别提都是见到一点小事就能发挥个彻底的大喇叭们,宫侑压低声音,甚至以气音道,
“怎!怎么能这样…!”
兔子后辈耳朵竖起,听得严严实实,也便就不确定起来。
松开嘴,他认真思考了下,同样用与宫侑一致的小声气音道,
“嗯……因为想帮前辈清理…这样?”
“而且、浪费有点可惜……”
白木优生惋惜地望了眼更多的奶油。
在他视线注视下,宫侑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卡得死死。
眨了眨眼,白木优生试探,“这样做…是不可以吗,侑前辈?”
宫侑死目。
半摆烂半无奈,一屁股在人身旁坐下,也不管什么其他不其他的了。
盯着一副‘如果前辈说不可以那我就不会再做了’的表情的人,深深地盯着。
莫名的、感觉到仿佛被什么存在自上而下扫视、直勾勾打量了。
灰发少年歪了歪头,仍旧是那副端端正正、乖乖巧巧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当然、手中还攥着人的衣角,捏着不放。
“不可以——除非对我才行。”
义正言辞,宫侑开始发言。
“嗯嗯。”
白木优生猛猛点头。
“不会对其他什么人这么做的,前辈放心。”兔子后辈信誓旦旦。
宫侑:(盯——)
白木优生:(乖巧)
“算了,”哼了一声,宫侑勉强算过,
“说其他的也没什么用……总之能记住就好。”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兔子后辈特别宽恕,扫了扫尾巴,金毛狐貍小小声,凑近着发问,
“那个什么……刚刚吹蛋糕蜡烛时有许什么愿望……咳,”
他遮遮掩掩,“当然、也只是好奇,如果不想说也没什么——也不用一定告诉我什么的。”
“我真的没有很好奇、真的没有很想知道啊!”
白木优生眨眨眼。
说不想知道、不好奇是假的。
但对愿望内容渴望知晓是真的。
“我许的愿望是——”
“——停!”
才做出要说出话的口型,面前掩不住期冀的人猛地伸出手阻住。
嘴巴被手掌盖住,白木优生眼仁微动,停在纠结无比的人面上。
肉眼可见的,狐貍纠结地都快要炸毛了。
既想知道又不想直接听到。
纠结良久,久到排球部的其他人都开始唱第二轮,金毛狐貍才在理智争夺战中说服了自己。
“别说了、也不用告诉我,愿望什么的,说出口就不灵了!”
虽然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许了什么愿望,也很想知道他的愿望中会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但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前提是——
‘无论是什么,都希望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宫侑没有说出来,但这句话写在眼角眉梢,写在整张脸上。
依依不舍的放开捂住自家后辈的手,忍了又忍还是强制移开注意。
白木优生看着他,清晰地看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心。
“好呀。”他轻轻道。
“只要侑前辈想知道的话,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说的。”
灰发少年微笑,镭射灯球的光线四射,扫过他们所在的角落。
彩色光线落在脸上,迷蒙幻梦,如影如虚,但温度切实、牢牢攥紧在掌心。
他的愿望很小,小到只有一个人。
但也正因为能有这一个人,从此、他的世界变得无限之大。
……
生日结束的下一周,稻荷崎也就迎来了IH全国大赛的正式赛程。
与地区预算赛不同,这次的正式赛事在东京体育馆举办,全国各地在地区预选赛上获得选手权的队伍都会汇聚而来。
与新年伊始的春高、下半年的国体并列三大重要级赛事。
早在正式赛事的前一天,稻荷崎众人就已经提前到达东京,下榻旅馆。
“明天的赛事可不是小打小闹,没错的话、现场可是会有记者和电视台到访的哦!”
“没错没错——还有赛事直播,要是能混到镜头的话,绝对就是在全国范围内大大出名了一把!”
“噢噢噢!”
“是回老家都绝对会被家里人夸赞记个数十年的程度!”
“让孙子都能骄傲起来!!”
“噢噢噢!!”
望着三年级的尾白阿兰与赤木路成在新入部的一年级后辈们面前吹牛,白木优生凑近过去,想听得更清楚些。
他才一动,就被身旁黏着的人察觉动静。
宫侑哼哼了声,“别听阿兰前辈那么说啊…真正被采访和能给到的镜头,其实也就一点点而已、还分不到每个人身上啦。”
大耳朵的尾白阿兰:(听——)
宫侑压低声音嘀嘀咕咕道,“比起听阿兰前辈那么说,还不如和我待在一起嘞,说不定镜头还更多点……额额痛!!”
额头顶着个包的金毛狐貍气呼呼地拽着自家兔子躲到阳台。
“喀拉——”,阳台门被从外面锁住,杜绝了其他人进来的可能。
单手压在栏杆,微俯身,能望见远处连绵的灯火。
七月初的东京,夏季即将开始。
夜幕降临,拂面而来的夜风都带着暖和的气息。
白木优生静静眺望着远方,手臂压在栏杆上,静谧、沉默。
从抵达东京开始,宫侑就发现他的话变少了。
不仅仅是话语,还有反应、动作,整个人似乎都被封印了般,由灵巧敏捷变为一种稍显沉重的静默。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有情况。
“怎么?一想到明天要站上全国的舞台就开始紧张?”宫侑单手支着脸,白木优生在看远方,他就去看白木优生。
唇角抿了下,微垂下眼,灰发少年轻轻应了声,“是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总归有我在呢——!”
手指点着脸颊,宫侑凑过去,“难道说你不相信我?”
“不是这样的。”
缓缓吐出胸口郁气,收回视线,真正意义上地进行对视,翡绿的对上凝金的。
“我相信前辈…比相信自己还要更加、更加的信赖。”
重叠分字眼咬重,更是为了加重话语语气,全力表达着。
“那不就行了。”
宫侑一眯眼,勉勉强强接受般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白木优生:“但是我担心……”
“嘘。”
空着的手竖起食指、晃了晃,是一个禁止继续向下说、两人心照不宣的动作。
“不相信自己的话多少也更相信别人吧,我还有其他的前辈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自傲了,连续三年第三十一次进入全国大赛,还不用担心一轮游就回老家啦。”
宫侑手臂环着后压抱头,侧目望着攥紧掌心不吭声的灰发身影。
半晌、他叹了口气,放下手。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个笨蛋安心下来。”
“但是我觉得现在你必须要知道的是,”
“我们啊可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垃圾,”狐貍龇牙、语气颇为不屑,他挑起下巴、指了指室内乱哄哄一团的人,
“虽然前辈们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不过多少也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们吧。”
他顿了下,很快补了一句,“当然,最相信的只能有我一个!”
“别看阿兰前辈那样,他拦网和后排进攻可是好手,在前方的时候会很安心的。”
“还有赤木前辈,稻荷崎第一自由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前辈在场上、就放心打吧。”
“阿治和角名那两个家伙,虽然平常没什么气力,但是真正打起比赛,多少还是有几分前辈模样的。”
“还有北前辈,那就完全可以放心,即使偶尔会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嗯、状况,但是北前辈绝对会帮忙兜底!”
咳了声,视线飘忽着,宫侑努力说道。
白木优生看着他,看着他不厌其烦地一一向自己剖析、解释、只为了能让他获得多一分、更多一分的安心。
“以及最后——”
压轴出场的总是主角。
刻意等待现在,面上狡黠一闪而过,剩下的便是满满的得意与自信,宫侑唇角勾起笑,狭长眼尾扫来,声音混着关西腔、听起来质低又醇厚,轻飘飘的、浸入心底,
“有我这个天才二传在,别说其他的什么了——你啊,只要一直扣下去就好了!”
宫侑在笑,表情随意、话语却无比认真,这么望着面前唯一身影,挑起眉,慢悠悠道,
“毕竟、我可是要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我啊,迟早会把胜利送到你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