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优生心底情绪交错,无措地站在原地,努力看着宫侑。
“看我——也没用,快点说啊。”
脸、脸红是因为……一想到被前辈这样说了‘喜欢’这样的话,心脏仿佛就要从胸膛蹦出来。
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无论是内里还是表面,心跳声愈发剧烈、连带着大脑都迷迷糊糊的。
眼看着面前的人表情愈发不对,白木优生情急之下,只能开口,
“因、因为前辈的话。”
“——我的话?”
宫侑托着下巴,“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话啊?”
白木优生呼吸一颤,整个人愈发局促,不安地望来望去,甚至投来的视线都带上些恳求。
但坏心眼的狐貍一概拒收,老神在在的、只发了个惯常使用的[已读不回]。
眼下是没法了,白木优生不得不小小声开口,“那个……‘喜欢’的话。”
“哦……”宫侑反应平淡。
落在眼底,心脏不轻不重被挑了下,情绪莫名有些低沉。
白木优生说不上来当下情感,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操纵了,情绪波动、心情变化乃至整个人,都成为了落在掌中可把玩的对象。
“你——不是没什么感觉的吗?”
白木优生愣在原地。
咦?
原来……他、他是没什么感觉的吗?
“别人都那么认真的说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就是没感觉吗!”
宫侑控诉道。
白木优生心底莫名生起点愧疚。
应该…应该不是那样的。
但是……
“还有,刚刚说是在厨房太热了才脸红,现在却又说是因为我的话才脸红——”
他语气轻飘飘的,不大正经,“碰瓷也不带话风转这么快的吧,怎么的、学会骗人了吗?”
“不、不是那样的!”这次更是来不及多想就要快速挽回,有了前车之鉴白木优生丝毫不敢迟疑,
“不、不是因为厨房太热……”
“哦——”宫侑拖长音,故意道,“那就是因为‘喜欢’咯?”
“…是、是的。”
“——那你‘喜欢’我吗?”
欸、
诶?!
丝毫没有给人用于思考的一帧。
宫侑唇角勾起,白木优生瞳孔地震。
不、那个,为什么突然就窜到,一点预兆也没有,这样该怎么说、可是……
大脑二度……三度混乱,这次是彻底地反应不过来。
一记直球直接打得兔子撞上树桩,半晌晕晕乎乎、迷迷楞楞。
喜、喜欢什么的……
也不是不能,但是……
宫侑咂舌,说出去的话都毫无回应。
如果状态能显示的话,面前这家伙一定已经变成[掉线中]。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难怪叫白木,还真是个木头。
他伸出手、指腹碾着柔软脸颊,掌心托着下颌,是捧在手上的模样。
冰块被口腔内的温度融化、那一块小小的凸起也随着消失,但脸颊还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好。
这么想着的人托了下手,朝着自己的方向带了点,
“好了,回神。”
是物理唤醒,不得不说、很有效果。
迷迷蒙蒙的翡绿色眼瞳果然逐渐清晰,被握着脸颊的人乖乖应了声,
“好的……”
果然、不能给这家伙传递超乎程序运载的部分,不然直接宕机。
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那换个问题,做这种事,讨厌吗?”
讨厌?
是指……?
白木优生理解了下现在的状况,他的脸正压在前辈的手掌上,满满当当、握了个正好。
掌心的温度、紧密传递而来,另一人的存在感鲜明,压在其上,只感觉无比可靠、另人安心。
他不自觉蹭了下、软软的脸颊触得更多,被握在掌中的兔子毫无自觉,乖乖的道,
“不会讨厌的……”
宫侑眯起眼。
指腹微动、只是表现出一种稍稍抽离的模样,停留在那儿的人就自动追逐上。
“那——牵手,讨厌吗?”
白木优生有所察,视线轻微一动。
不知何时、垂在身侧的手再度被牵起,他神经紧绷、有些抗拒,但牵手的发起者却没那么多好心。
一点一点掰开、手指探入手掌,宫侑挑了下眉,
“……在紧张啊。”
黏糊糊的,掌心攥紧、因情绪一直陷入紧张恍惚,潮湿湿的。
又冷又潮,却遇上了温暖干涩的,手指卡在缝隙,严严实实握了个五指紧扣。
“说吧,这样讨厌吗?”
白木优生被攥住了,从脸颊,到指尖,毫无退路。
如果是个其他什么人、一定会反抗的。
但他却微妙的甘之如饴。
被锢住、被紧紧扣住、被束缚的这个瞬间,可靠、安心、安全,全然正向的反馈。
仿佛他是被需要的——
“……不、不讨厌。”
他小声道。
低低沉沉的笑声于耳畔响起,白木优生莫名就有点想要逃避。
但他还没实施这样的行为,就被托着脸颊拎回,正面直盯着,
“全都是不讨厌啊。”
“是、是的。”
不仅不讨厌,倒不如说、还有点沉溺其中。
做出这样的行为时、胸膛内,心脏快速跳动着,几乎震如擂鼓。
所以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呼吸、屏气凝神、生怕被察觉到。
“那就——再来试试这个吧。”
是……?
脸颊被托着,手掌被紧攥着,脱无可脱的状态,只能定在那儿,而也就在这时,距离靠近,呼吸喷洒。
熟悉无比的位置,几乎在热气传来的那一瞬间、一些被压抑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冲破阻碍,猛的占据大半。
身体是最先受情绪影响,也是最直接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会容忍接受,不喜欢会拒绝躲避。
他没有躲避。
于是齿尖轻微向下一压、在那原本该有痕迹的地方,这么轻轻地加深了一下。
“唔……”
喉咙溢出小小的声音,随即意识到,又猛地压下。
瞳孔颤颤,发出声音的人惊疑不定。
而做出行为的坏心眼狐貍甩了甩尾巴,宣判道,
“——看来这个,也不讨厌呢。”
完全讨厌不起来。
一点儿也都讨厌不起来。
只是想到对方、联系到那个做这些的人,无论是什么……似乎都可以接受的样子。
“好吧,现在看起来——基本上已经得出答案了。”
“全都是不讨厌啊,你。”
“……”
耳尖在发着烫,或许和上次一样、都留下了小小的痕迹,但是这次更轻一些……
如果能真的、真的留下齿痕,那就好——了?
立在原地的人眼瞳颤颤,迟疑、不确定地回顾了下。
想要留下属于前辈的痕迹。
不断渴望来的前辈的触碰。
如果可以有更多、更多…不讨厌的这些,那么……
讨厌的反义是不讨厌。
而除了它之外,还剩下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选择,就是……
啊。
喜、喜欢……?
如果这是游戏系统的话,此刻一定会[叮!]的一声出现灯泡亮起的特效。
但可惜,并不是。
不过,落在某个一直在盯着的人眼中,几乎也无差了。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在意识到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受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太多想说的话、想表达的情感争先恐后,海浪一般潮涌着、卷席着。
大脑似被打开一扇全新的门,一切都是陌生的,恍惚茫然的。
白木优生猛的后退一步,脸颊从不知何时就放开对他桎梏的手掌脱出,未被牵着的手捂住脸,瞳孔颤颤、盯着地板上的落点,半晌没回神。
‘我看上你了。’
‘就是喜欢上你这个木头呗!’
以及,
‘——那你‘喜欢’我吗?’
这下好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变成了兔子球。
灰兔子将自己缩成一团,脸颊被手盖住、捂住大半张脸,整个人蜷缩,将自己埋在腿与身体的空隙。
只除了那只始终被牵着的手、牵着他与面前的人,除此以外、完全封闭。
面对狐貍球、兔子可以使用戳戳戳方式努力与金毛狐貍搭建联系通道。
而面对兔子球,金毛狐貍思考了下。
他蹲下,在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住的灰毛兔子面前,
“不出来吗?”
“……”
“真的真的不出来吗?”
“……”
“——好吧。”
似是放弃的声音,白木优生不可否认缓出了口气。
如果前辈一直盯着,迟早…他会放弃抵抗的。
所以、还是前辈先放弃比较好。
这么想着,心底稍松,欲要处理当下复杂纷扰的情绪。
下一秒,
突然而至的失重感席卷,白木优生全然茫然,心里咯噔一下,脑神经紧绷。
他缓缓理解了下当下自身所处的情况。
那个、他似乎,被端起来……了?
没有猜错,被端起来的兔子球迷茫望了望明显有段距离的地板,又望了望紧贴着大腿的手臂,与紧密靠着的身躯。
颠簸了下,尾椎碰到一点冰凉的质感,应该是厨房的大理石料理台。
蜷缩成团的兔子球被利索端起放在上面。
反应过来,白木优生不得不直接坐在料理台上。
料理台有些高度,所以即使坐在上面、脚尖也离地面稍微还有些距离,而面前的人膝盖嵌入分开的腿、就这么卡着,堵得死死。
是不让他下去的意思。
遮住大半张脸的手臂被掰开,根本无从抵抗,白木优生想转过脸躲避对视。
但头顶的人似是在笑,漫不经心也不正经,语气低低缠缠开口,
“我说你啊——确定要这样一直躲着、不理我吗?”
白木优生不敢转过脸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一个人就这么呆着吧。
毕竟无论怎么想,这个时候都该好好地整理……
“嘛嘛——虽然这样也很可爱啦。”
“不过,”他话风一转,从轻飘飘的随意语气转为一点强势的压近,不轻不重地露出点野性与威胁,
“再这么躲我的话——我可就要直接亲你咯。”
“……?”
欸、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