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迪安三世打定主意,绝不让两位贵客在斯帕尼交恶,委婉劝解道:“伊亚格莱圣母堂的天顶画当然是宗教界的瑰宝,是法尔西绘画艺术的巅峰之作,和圣·凯瑟大教堂新绘的穹顶画相比,各有千秋,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时代特征和绘画风格。如果让这位画师主导了圣母堂的风格,那岂不是要让当地传统消失?我认为大大不妥。”
查曼二世国王轻蔑的看了菲迪安一眼,不耐烦的问道:“您对绘画也有研究?”
多利奥教宗不悦道:“阁下,教廷位于万提卡诺,所有的画作珍藏均来自斯潘尼历代国王的捐赠。”
查曼二世偶尔会在公众场合发表癫狂言论,各国君主都有所耳闻,但这是菲迪安国王第一次亲身经历,惊诧之余内心极度不满,却又不能斥责对方,只能充耳不闻,提出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可以邀请请法尔西的画师们来圣·凯瑟大教堂借鉴参观,我相信,以其深厚的艺术传承和精湛的绘画技法,定能从中获得灵感,让圣母堂焕发新的生机。”
“这一点,我很赞同。”
兰姆西斯女王大加嘲讽:“伊亚格莱圣母堂可是法尔西人的教堂,让一个兰吉利画师跑去指点算怎么回事?得靠自己慢慢画啊。”
“的确,并非所有教堂都能接受穹顶画出自异国画师之手,只有斯潘尼的画师和民众拥有宽阔包容的胸襟。”
菲迪南国王自夸后说道:“虽然女王表述过于直白,但这是语言不同所致,道理依然存在。画师的风格对于作品影响极大,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法尔西是古典画的发源地,长久以来在多个类型分支上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但绝不保守排外。对于兰吉利近年来兴起的写实类画作,我们非常欢迎。”
一直站在查曼二世国王身边,始终没有出声的朱丽叶塔皇后娇笑一声,说道:“哦,爱洛伊丝画师,我看见你了,请到这边来吧。如果不是女王宴客,想见到你还很不容易呢。”
“呃……”
爱洛正津津有味欣赏一场权利谋略和语言艺术的现场教学,冷不丁被人点名,大脑空白了一下,不由抓紧了奥萨尔的胳膊,下意识的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站立,宾客们纷纷扭头,从前往后寻找皇后口中的画师,视线聚焦在最外侧的年轻男女身上,人群如同被无形力量分开的大海波涛一样,留出一个通道,直抵漩涡深处。
奥萨尔收了收胳膊,轻轻拍了拍爱洛微颤的手指,低声道:“一切有我。”
“嗯。”
爱洛深吸一口气,挤出自信高傲的笑容,在众人的夹道目送中,来到宴会的中心地带。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朱丽叶塔皇后。”
爱洛微微屈膝,瞪大无辜的双眼,半抿着嘴角,表明她的身份和此刻的态度:“我就是那个画师。请问,喊我做什么?”
在这个小圈子里,只有女王和皇后见过她,其他人都很惊讶:“那样精美磅礴的画作,是眼前这个女孩儿画出来的?”
查曼二世国王皱眉道:“兰吉利的新一代画师天才,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嗯?威尔特侯爵?”
法尔西国王本来感觉这是兰吉利人的阴谋,眼珠一转,看见了爱洛身边卓尔不群的奥萨尔。
这张熟悉的脸让查曼二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这么说,教廷的穹顶画是古斯塔夫家牵的线?”
如果里面有法尔西人的手笔,那就无所谓了。或许是谁想让兰姆西斯花一大笔钱?各国皇室的收益逐年下降,教廷的胃口大着呢。
查曼二世的内心戏很多,可惜立马被奥萨尔否认了:“我的陛下,你的威尔特侯爵是一个连收税权都没有的虚衔,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做这些?兰吉利女画师为绘画艺术注入新的灵魂,我们所有人都将受益。”
“所以,我很欣赏爱洛,那幅侧影小像,我可一直摆在梳妆台上。”
朱丽叶塔皇后双眼精光四射,大声宣布:“在此,我正式邀请泰勒小姐前往帕合举办个人画展,马尔斯特美术馆为您敞开大门,一应花费由法尔西皇室承担,并愿意签约预订三幅人像画。”
“我不同意。”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兰姆西斯女王坚决反对的声音:“蒙托盖子爵即将成为兰吉利艺术大臣,一切私人活动需经议会及我本人批准。她的作品代表了当代绘画最高水准,拥有无以伦比的创造性和稀缺性,价值不可估量,禁止出国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