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主动挑起话题,月见里瑞也完全不介意来个借坡下驴,她倏地侧过头,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江户川柯南,以及同样以一种十分僵硬的姿态平躺在另一侧床沿的安室透,压低声音道:“今天那个穿绿色鱼尾裙的女人,她知道我是警察。”
这话实在是过于直奔主题了,躺在床上的另外两个人甚至都有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没有得到回答的月见里瑞决定干脆一次性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道:“一个星期之前我不是因为头痛晕倒住院了吗?她是我当时的主治医生,因为我前后统共也没在医院待多久,所以对她也算不上熟悉,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没有直接揭穿我们的谎言,甚至还允许我留在这里,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认出我了,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就愣了一下,我非常确信。”
一想到那位美女医生很有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将自己留在这里的,月见里瑞说话的语气愈发严肃起来,她猛一翻身,用左手撑住自己的头,以侧躺的姿态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江户川柯南与安室透——身后的窗户,脑子里却全都是方才那位美女医生的脸。
随着月见里瑞姿态的“放松”,原本十分僵硬的安室透与江户川柯南显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事情发展到如此尴尬的地步,并不是月见里瑞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应该是由安室透的谎言开始,以月见里瑞的谎言为衔接,到江户川柯南的谎言结束的一种微妙蝴蝶效应。
歪过头看向月见里瑞,几秒种后,安室透似乎也觉得自己如果始终维持着这种平躺的姿势,会让画面变得十分奇怪,于是他干脆也翻了个身,侧躺在床沿上,学着月见里瑞的样子,用右手撑住自己的头,开始思考起有关于这座古堡的事情来。
江户川柯南躺在二人中间,两边灼热的视线使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我在宴会厅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这场宴会乍一看邀请了许多侦探来到现场,但那些人中很明显有一部分是在侦破和观察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的类型。”看着月见里瑞难得严肃的脸,安室透开始陈述自己今晚所发现的奇怪之处,“无论是在等候区,还是在进入古堡之前,那些人的表现看起来都不像是一名侦探会有的样子,与其说他们是来借机探索这座古堡中所埋藏的秘密,倒不如说是……”
“来玩的?”“来凑数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与十分笃定的说出结果的江户川柯南相比,月见里瑞显然要更加不确定一些。
看向依旧平躺在床中央,但此刻的神情已经由尴尬转为了严肃的江户川柯南,月见里瑞顺着对方的话低声提问道:“凑数?”
“对。”江户川柯南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外表是个小孩子的事情,他毫不避讳地说道,“门口那些安保人员的检查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仅仅是为了没收违禁品,那在检查过后,按理说宾客应当是能够正常进入宴会现场的。”没等月见里瑞追问,江户川柯南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但他们却选择在发现违禁品之后直接将携带违禁品的宾客赶出会场,并且,在此之前他们也从没有在邀请函中标注,或以任何其他的方式通知所有到场宾客违禁品类型,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进入会场,即使成功进入会场,也会在最后被送出去。”月见里瑞翻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接着江户川柯南的话说道,“就像佐藤前辈他们那样。”
“没错。”安室透点点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最后留在这里的,包括我在内的七位侦探,似乎全部是从头到尾没有同其他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独行侠。”
听到这个推论,月见里瑞先是一愣,觉得不太对劲,毕竟之前在等候区的时候他们一直是和毛利小五郎还有服部平次站在一起的,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安室透口中所指出的“三五成群”是说在宴会厅内的表现。
可是就算在宴会厅内聚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月见里瑞转转眼珠,那些彼此熟识的侦探同行无非就是站在一起聊聊天,从她的角度来看,除了有点吵以外,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到无法忍受的情况出现。
难道就是因为吵吗?
……这个理由也太荒诞了,除非古堡的主人和她一样讨厌闹哄哄的社交场合。
问题是,如果讨厌闹哄哄的场合,又怎么会举办宴会呢,想也知道,宴会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
想不出别的理由,月见里瑞微微支起身,甩了甩头,接着便将左手一反,继续撑着脑袋安静地听面前两位侦探的推论。
“还有,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在不断地挑战着到场宾客的忍耐极限。”即使是平躺在床上,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忘记双手环抱,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嘴巴却一刻不停地说着,“而且,从某些层面来看,他们好像确实达到了目的。”
“你是说那个中途离场的男人吗?”月见里瑞挑起双眉,不置可否。
长时间撑着头的姿势让她的胳膊有点疲惫,于是月见里瑞干脆又翻了一下身,改成趴在枕头上的姿势。
“那个男人……”江户川柯南摇摇头,“我更倾向于,那个男人也是他们所设置的一环。”
“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但那个男人的离开其实在无形地影响着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也正因有他在先作为典例,之后绝大多数宾客被要求离开时,都很坦然的接受了。”
听到这里,原本侧着身的安室透忽然如释重负一般躺倒在床上,开玩笑似的接话道:“‘至少我现在离开还能拿到一笔相当可观的高额报酬,如果我和之前那个男人一样,气急败坏的离开,可是什么也拿不到啊。’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这么想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月见里瑞双手托腮,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情。
虽然也有因为无法继续对这座古堡展开调查而产生的焦躁之意,但因为知道只要江户川柯南留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幕后小黑逍遥法外的事实,所以当时知道自己可能要被送回山下的时候,某个瞬间,月见里瑞的心中确实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其实这样也不赖嘛,至少拿到了一笔钱,可以回去请大家吃饭,总比等到一半就离开,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捞着要好多了。
发现自己其实也陷入了对方所设下的心理陷阱,月见里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抠抠脸,转移话题似的,接着问道:“那你们觉得,那位女士为什么没有揭穿我的警察身份,反而同意我留在这里呢?”
江户川柯南歪歪头,短短的头发与枕头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助眠,他的两条眉毛几乎打成了一个死结:“会不会是月见里姐姐你记错了啊?那位女士根本就不是你当时的主治医生?两个人只不过是长得有点相像罢了?毕竟她根本没理由放你一马啊。”
“不可能!”
这几乎是月见里瑞整场宴会下来最为确定的一件事,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腿并拢放在一边,看着江户川柯南说道:“那位医生是个大美女!而且气质又很温柔很特别!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记错美女的脸的!”
听到这句话,躺在床上的安室透与江户川柯南同时露出了豆豆眼。
见两人对此都不表态,月见里瑞双手按在床上,借力往前窜了一段距离,十分认真地说道:“就算这件事我现在无法证明,那还有另外一件很奇怪的事呢!”
接收到二人疑惑的目光,月见里瑞双手环抱,非常严肃地补充道:“为什么他们会要求所有到场的宾客都带舞伴呢?今天这场宴会根本就没有需要跳舞的环节不是吗?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场完整的宴会,整个流程都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就结束了,我们三个还莫名其妙地就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说到这里,月见里瑞十分恼火地拍了拍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床垫,耳朵也恼得通红。
原来她还是很在意这件事啊……这一次,江户川柯南与安室透双双变成了半月眼。
“你说的这件事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似乎是有点害怕对方将话题越说越尴尬,最后再扯到那张照片的事请上去,安室透急忙坐起身回答道,“从在会场内的那些侍从还有女仆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到奇怪,好像这些都是正常的流程一样,我认为,只要把他们大费周章地搞来一群人凑数的行为弄明白,其他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与方才那位美女医生特意让人送来给月见里瑞的睡裙不同,安室透穿的是原本就叠好放在这间房内的黑色长袖长裤睡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走出浴室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他那件睡衣的扣子竟然扣错了,最上面少扣了一个扣眼不说,到中间的地方居然还空出来一个扣子。
这就直接导致衣服上面明明错得很离谱,结果到头来睡衣下摆居然还是平齐的。
方才三个人都在神游天外,乍一看每个人的姿态都相对轻松,但其实说话的时候连其余两个人的眼睛都不敢看,更不要说身上了,尤其是月见里瑞,方才全程眼睛都在天花板上乱瞟。
结果就导致三个人谁都没有发现安室透的扣子系错了。
然而此时,随着他面对月见里瑞坐起身的动作,最上面漏掉的扣眼附近的皮肤露出来一大片也就算了,就连中间被跳过去的那颗扣子前后的布料也被窝到了一边,从月见里瑞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安室透还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安慰此刻依旧笔挺地躺在床中央的江户川柯南,叫他不要着急,而江户川柯南则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认为自己遗漏了什么线索。
其实月见里瑞也不太清楚,因为她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快爆炸了。
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半天,月见里瑞忽然感觉自己鼻腔一热,下一秒,她垂下头,便看到有鲜红的鼻血滴在了睡裙上。
“月见里?”长时间没有听到月见里瑞说话的声音,安室透疑惑地将视线从躺着的江户川柯南身上转移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月见里瑞身上。
结果却看见月见里瑞低着头,面前鹅黄色的裙摆上有正在洇开的血迹。
安室透心中一紧,急忙挪动到月见里瑞身边,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将她的脸捧起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怜月见里瑞前一秒还在对着自己的鼻血不知所措,后一秒便被原本坐在另一边床沿上的安室透毫无征兆地捧起了脸。
此时,为了能够更清楚地看到月见里瑞的脸,安室透是半跪在床上,上半身以及大腿部分都绷得笔直,而月见里瑞则是坐在床边的,两人之间的高矮差距直接让月见里瑞的脸正对着安室透那个没有扣好的睡衣缺口。
看得更清楚了,视角还很涩。
感受到鼻腔内血液倒流的腥味,月见里瑞连忙从床沿滑下来,退开几步,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边着急忙慌地朝厕所冲去。
“那是房门!”看着在房间内晕头转向,差一点直直冲出房门的月见里瑞,安室透连忙出声提醒道。
站在房门口,听到提醒的月见里瑞赶忙拧过头,瞪圆眼睛看向安室透,一只手死死地堵着鼻孔,另一只手则十分无措地指了指房间内的另一扇门。
“对,那是洗手间。”
确认过后,月见里瑞便捂着鼻子直直冲向了洗手间。
看着她慌张失措的背影,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的江户川柯南从床头柜摸到自己的眼镜,戴在脸上以后一脸懵圈地看向安室透,问道:“她刚刚不是去过厕所吗?”
怎么会不知道厕所的方向。
安室透摇摇头,却在低下头看自己手上有没有沾到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睡衣扣子没有系好。
……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不知怎么的,安室透的脑海中忽然再次闪过放在月见里瑞钱包里的那张照片。
其实他一开始还有点没搞明白。
当时是佐藤美和子将从目暮十三那里拿来的窃听器交给安室透,拜托他帮忙塞进月见里瑞的手包内,因此,安室透才不小心发现了那张照片。
不过,他立刻就发现照片上有个若隐若现的鞋印。
……不会是太讨厌他了所以才随身带着照片,以便在无处发泄的时候蹂.躏照片吧……
可是照片本身又保存的蛮好的,而且鞋印看起来也是个小孩子的鞋印。
讨厌他,还是在调查他?安室透从发现照片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没有理会再次原路躺回床上的江户川柯南,安室透垂下头,默默地将自己睡衣上的扣子全部解开,又重新系好,脑袋上方悄无声息地弹出一个小问号来。
难道都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匆匆忙忙地赶来)
吊着带刺的玫瑰示爱)
匆匆忙忙地离开)
看到大家的订阅好感动(擦泪)然后就写了8000
我:1w3+8k四舍五入我也算连续两天万字更新了吧(得意)
朋友:你是会算账的(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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