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沉寂下来,两人都站在原地,仿佛在做无声的僵持。
好在衿悠向来不为难自己,在与镜中人影面对面大概十分钟后,便趴在座椅上,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不想动了。
头顶传来细碎的动静,衿悠不用擡头就知道是谁在做什么。
本想擡手给身后的人递个剪刀,但转念一想,无一郎对这里的布局说不定比自己还熟悉,也就放弃了。
而且,她也着实不太想面对这样的自己,即使她确实打的很痛快。
“算了,也好也好。炸过这一次,以后再比试的时候就不怕炸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
无一郎刚把发带从她乱糟糟的头发里解救出来,就听到了衿悠用来安慰自己的小声嘀咕。
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他剪掉一根已经被烧地半枯萎的长发,用手在她后背比划了一下:“剪到这里?”
“你看着办吧,好看点就行,”无力地挥了挥手,衿悠擡起头靠在座椅上,方便无一郎比划后续的长度。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剪刀带下头发的声音。
衿悠仰着头的姿势能让她很清楚的看到无一郎的脸。他没什么表情,那双碧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好像除了为她修剪头发之外,容不下其他事。
无一郎袖子偶尔会扫过衿悠的耳畔,有些痒,这让她总是觉得坐得有些难受。
越看越难受,她干脆擡手拽了拽对方的袖口:“对不起啊,弄坏了你的刀。”
“我刚才应该更注意一点的。”
她知道,无一郎用的刀一直是已经逝去的铁井户锻造的那一把,有点磕碰都会送到锻刀村去修护。但那把刀,却因为她的一次尝试而被砍断了。
讲真,她倒是宁愿无一郎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因为我确实不生气,”无一郎掸去她肩头的碎发,“如果衿悠的实力更强的话,就可以帮到更多的人了吧?”
“呃……好像,是这样?”听了无一郎的回答,衿悠有些发愣。
“如果真的想要补偿的话,”无一郎又补了一句,“那就在之后的会议上,把你刚才切磋的感受详细地说出来吧。这样,我的刀也算是逝去地有价值了。”
衿悠本想点头,但头顶那只手按住了她,让她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没法发挥。
确认无一郎没有生气后,衿悠才放松下来。这时候的她才想起来对方刚才的话,“刚刚宇髄天元是不是说,他在主公那等我?”
“对,不死川应该也会过去,”再次剪下一缕扭曲的长发,无一郎面色不变,“他们都很好奇你刚才的情况。”
衿悠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就是因为这个才难说,我要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能力啊。”
“那就不解释,”无一郎伸手拿过被暂时放在桌上的发带,“只说自己有就可以了。”
“也是,”衿悠放下手。
她并不是害怕解释能力,但这项能力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关键,以及……她回去的关键。
能走到柱这个地位的,大家也都不笨,只要其中有一个怀疑她修正的能力最终会影响自身,那么她一定会被禁止随意使用的。
就像她体内鬼的血液一样。
但是啊,衿悠微微低头,望向镜中那件因为炸药而略微有些发黑的青色羽织,默默攥紧了它的下摆。
无一郎向下瞥了一下,拉开抽屉随意取了个发夹,将衿悠那只剩一半的刘海别在左侧:“好了。”
“唉,打工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又变秃了一点。”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衿悠苦着脸摸上自己看起来有些后退的发际线,“明明我现在正值青春呢。”
感叹归感叹,想起鬼杀队的工资,衿悠还是强打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会议。
毕竟,主公给他们这些柱级队员开的工资,还是有那么亿点点高的。
无一郎搭上她的肩,帮她捋了下镜中那还稍微有些凌乱的长发,“走吧,大家一定在等着你了。”
“如果他们可以让鎹鸦转述我的内容,那我会更开心。”衿悠撇撇嘴。
衿悠站起身来打开门,向着门外打量了一圈:“咦,高德呢?我记得他刚刚还在这跟你家银子打赌来着?”
难道因为赢了太激动,所以急着去跟自己小伙伴炫耀了?
无一郎指了指天边:“大概是和银子一起被你那一嗓子吓走了,我从没见银子那么慌乱。”
衿悠想象了一下那副场面,不禁笑出了声。
关门前,她下意识向屋内看了一圈,确认自己家高德是飞远了,而不是蹲在房梁上暗中盯着她后,才关上了门。
毕竟这只无良鎹鸦最喜欢的就是吃瓜,还经常在她和无一郎相处的时候在不远处发出怪叫。
想起茶茶丸,衿悠摇了摇头。还是养猫好啊,摸起来柔软,还可爱又安静,一点都不闹。
两人闲聊间,已经来到了主公门外。当然,无一郎将他那把断刀也带上了。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有些柱需要巡逻的领地较远,就会在附近的藤之家休息。所以这次的临时会议,也并不是全员到场。
那把刀被放在几人中间的时候,这间室内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直到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场宁静:“不会吧?刀匠村为柱锻造的刀,就这样被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