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在刚才那场闹剧中的表现大出人意料之外，简直沉静得不像话。
“咳咳，大家不要惊慌，把医药箱拿过来，先救人要紧。”余肃出声提醒道，将众人的关注点从‘那个大学生身上竟然有枪’方面转移开。
文征明咳嗽着上前观察了会儿，缓声开口道：“莫慌莫慌，我看这蛇躯体粗壮，鳞片呈脊棱形，体表有黑斑，应该是水蛇。”
水蛇多以咬杀方式捕食。
属于半水栖生物，基本无毒。
文征明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皆松了口气。
尤其是被咬的那俩人，纷纷感慨文老博学多识。
文征明跟老伴儿李满茹帮不上忙，只是摆摆手，坐回了原位，叹息一声。
用得上他的时候一通吹捧，用不上的时候嫌弃他们人老不中用。
罢了罢了，活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文征明只是感慨，这东西换成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的。
现在城市里长大的，估计连水稻小麦苗都分不清了。
如果这场灾难一直持续下去，甚至重返农耕文明，真不知道他们这群养尊处优的后辈要怎么活下去。
文征明想着，看见身边两个年轻人，眸光柔和道：“小伙子，你们出了晴天公馆，打算去哪儿啊？”
姜晞朗声一笑：“我们打算去找找看有没有政府的避难所。”
他态度自然，活像个阳光大男孩，眉宇间看不出丝毫方才开枪的幽冷戾气。
“避难所？好啊！”文征明眼睛一亮，对着身旁的李满茹耳语几句。
李满茹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取了个背包下来。
文征明将之递给姜晞。
他看见里面的东西，眉梢一挑。
莫晓也凑近瞥了眼，发现竟然是一背包的各类种子。
粮食蔬菜的，品种齐全，份量也不少。
文征明笑道：“年纪大了就开始念旧，退休后就重新回归田园生活了，这些年，家里除了书本笔墨就是种子。”
别墅区里，大家基本都是种花。
唯独他们家开垦出了不小的菜地，自娱自乐。
所以，其实在丧尸爆发初期，文征明和老伴儿哪怕闭门不出，靠自己还是活得挺好的。
两位常年劳动的老者，也靠着这个支撑过了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就不行了。
因为渐渐的，会有人翻墙来偷菜。
起初或许还有几分文明人的羞耻心，还知道偷偷摸摸，后来几乎就是三五成群地来明抢了。
文征明便和李满茹一起，将仅剩的全部摘了，并投靠了从来没去他家偷过菜的邻居余肃。
余肃大方热情地收留了他们。
从此文征明便和李满茹在余肃家住了下来。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们连笔墨纸砚都没有再带，而是带了足足一背包种子。
“年轻人，等你们平安到达政府避难所，就代我们老两口将这些种子上交给组织吧。”
文征明笑道：“我们老了，能为大家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满茹捋了捋耳边散落的银发，柔和一笑，说起话来温言软语，像是水墨浸染出来的：“存粮如存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自古有大灾大厄，粮食都是最重要的。”她叹息，“你们这代人，从来没短过吃穿，就怕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去，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种菜。”
说着，又从衣服里掏出几个本子。
莫晓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种植的心得笔记，有的字迹娟秀清雅，有的游龙走凤。
显然，是两个人一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