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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硕鼠(1 / 2)

第90章硕鼠

漆黑的夜色里,几个黑衣人悄声而来,在某间小屋前停下。

小屋里黑黢黢的,看不清里头的光景,想来房间的主人已经睡下了。

“是她吗?”其中一个人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察觉这边的动静后,用气音问着身旁的人,“睡得这么早,别是有诈。”

领头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小截迷香点上,周围的人都屏息起来。窗户纸在微弱的火光的热度下破损,将那粘腻的香气带进屋子里。这人点点头,黑布蒙面下唯有一双眸子透着锐利的光,嗓音带着些阴柔与凉意:“就是她,管它有没有诈,我们送她一场梦境不就得了。”

说话间,迷香几近燃尽,领头那人颇有些不耐烦:“少废话,动手吧。”

几个黑衣人的来的恰是不巧,沈明月刚吹熄了灯,便觉察到外面不同寻常的风声,也因此没有轻举妄动,只在迷烟燃起的那一刻掩了掩口鼻。只是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有意,这迷烟的量哪怕是不懂得运用内力的时候都不会昏迷,何况完完全全记得如何运功的现在。

“铮——”

兵器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静谧,先进去的那人猝不及防下后退几步,后腰抵上桌子,眼睛里透出些淡淡的慌乱。

原本闲散倚着床边的沈明月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点上蜡烛,又对上几个黑衣人的目光。

烛光照亮了房间,清晰地映出沈明月的身影,反倒是对面的几个黑衣人隐在光芒外的阴影中,颇有些看不真切。为首的黑衣人内心嗤笑了一声,觉得派遣任务的时候提的什么小心谨慎实在多余。固然惊讶于沈明月在迷烟下没有昏睡,可是到底年纪小轻敌,竟然这样大大剌剌地将身形摆出来给敌人看。这么想着,黑衣人内心的不屑更甚。

而沈明月只是挑了挑眉,莞尔笑道:“怎么愣住了,不继续吗?”

沈明月的话惊醒了沉浸着的黑衣人,几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出脚步,要么冲着她的面门,要么冲着她的胸口,招招式式,都是要致人于死地的架势。

左移一步,避开面门的手掌;后撤侧身,躲开胸口的暗器;左手反手横剑于头顶,格挡住劈头砍下的刀光;右脚一勾一踹,化解对方腿法的同时并将其推出包围圈。沈明月轻轻巧巧的几个动作过后,黑衣人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严肃。

“速战速决!”其中一个人喝令道。

几人的动作带起周围风动,惹得烛火摇晃起来,照得人影若隐若现。

缠斗中,沈明月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黑衣人也不由自主停下,警惕地判断,两方一时间静默对峙着。

马蹄声渐近,来人却只有一个。黑衣人松了口气,又紧接着欺身上前。来人御马停在院门。空气中破风声传来,门被打开,花满楼直直冲着对面的黑衣人而去,丝毫不带犹豫。

但是他们对上沈明月都有些力有不逮,何况加入了花满楼。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些黑衣人便倒在地上,配着迷烟软成了烂泥。

轻踢了黑衣人几脚,见他们没反应,沈明月一把拽下他们的面罩,仔细端详。几人均面白无须,喉结也不甚明显,再回想那肉麻粘腻的语调,让沈明月原本八分的猜测变成了十分的笃定。

“是东厂的人。”花满楼举着蜡烛,确定道。

沈明月内心自然知晓,目光微不可察地在蜡烛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可是花满楼仍然注意到了:“我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只是我固然是个瞎子,不需要什么光亮,但你却能看得清楚些。”

忽略脚下的瘫软的东厂刺客,沈明月失笑:“这不重要,只是你怎么突然来了京城?距上次来信才过了一个月而已。”

花满楼这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进院子打开院门,将孤零零呆在门外的良驹牵进院子。爱怜地摸摸宝马温顺的鬃毛,花满楼从马鞍一侧取下那个用棉被紧紧包裹的被子,小心地一层层剥开,将里面的罐子取出来。花满楼这一路赶得急,因此冰还没有化,在冰的掩藏下,是一个更小的瓷白罐子。

沈明月从花满楼的手中接过那个瓷白罐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不怪沈明月有此一问,甫一入手,便是一股冰凉贴住她的掌心。

眼下已经入春,虽说离真正天气变暖还要有些日子,但也没了朔冬的寒冷。可手中的罐子哪怕被沈明月手掌的温暖包裹,也清晰地传递着凉意。

花满楼没有回答。

他卖关子惹得让沈明月愈发好奇,轻轻将盖子掀开,映入视线的白色冰晶更让她惊讶:“这是……雪?”

捧出一抔,凉意在手心中化开,沈明月明白这的确是雪,只是连京城都没再下雪了,这罐子里的雪又是哪儿来的?

“江南下雪了。”

花满楼缓缓道:“我本想写信告诉你,又觉得落在纸上实在是遗憾。你来江南的几年从没见过雪,偏偏江南难得的第一场雪下在了你离开的时候。”

“这是……江南的雪?”沈明月迟疑问。

“这也是明月楼屋檐上的雪。”

花满楼的笑容依旧温和,沈明月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疲惫与青黑。

沈明月说不清楚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

从江南到京城的路程,要一个半月的马车,便是骑上世间最好的良驹,也要月余。毕竟马车还可以一边赶路一边休息,骑马却只得奔波,到驿站才能稍作调整。从上次来信到今天不过二十日,这一罐雪从江南运到京城,中间还要不停换冰换马,花满楼可曾有过好好休息的时刻?只是因为她随口的一句“江南从未下雪”么?

这么想着,沈明月只觉得胸口酸胀起来,湿意似乎自手心往眼眶钻。

擡手抚摸花满楼新长出的胡茬,沈明月心疼道:“你这一路,可有休息?”

花满楼回握住那只沁着凉意的手:“我只恨我来得不够快。”

这一路都不算什么,花满楼只是可惜路不够平整,马不够迅速,天气也没有那么晴朗。明明体力还能支撑,却被迫放慢脚步,害得沈明月独自迎上了东厂的刺客。

他的话让沈明月的眼眶发烫,泪水也抑制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花满楼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语气里带着期待与紧张,一字一句、慢慢问道:“明年的冬天,我们能一起看雪吗?”

******

第二天一早,沈明月带着花满楼找到了无情,连带着将东厂派人刺杀的事一并告知了。

“显然龙椅上那位有些坐不住了,”见到花满楼,无情并没有多惊讶,昨晚的事也早有小厮通报给他,因此他将手中舆图铺展开来,招呼沈明月,“你来得刚好,我正要同你讲这件事。”

“你就不关心那几个东厂的人被我关到哪儿去了?”沈明月丝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到无情对面,拿起桌上的苹果便开始啃,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含糊不清地说,“若是那狗皇帝在神侯府的某个院子里发现了他们,我可不担责的啊。”

无情只是笑笑:“我现在知道他们关去哪儿了,无碍,铁手会负责后续的收尾工作的。我要找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舆图上被无情用靛青标注了一条从京城到塞北的路线,同时还用朱砂在各地圈了不同大小的的圈。

沈明月俯身看过去,念出几个地名:“青州、宁州、蜀州、檀州……这是什么?”

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舆图前面,立在沈明月身侧,无情用笔杆点点那条路线,解释说:“弘晋已于前日出发去塞北了,他这次可是在皇帝面前立了军令状的,不将辽人打成缩头乌龟绝不返朝。”

“怎么这会儿不坐轮椅了,”沈明月挑了挑眉,“以及,听你这话他这是找借口不想回来呢?”

“久坐不好,总要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无情道,“何况若是不立军令状,皇帝怎么会放心弘晋带着这么多兵力离开京城呢。无非是笃信他还有家人在此,他不敢反罢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花满楼含笑道,“严将军此计甚妙。”

沈明月抱臂,等着无情继续说下去。

“再怎么对皇帝失望,百姓总是无辜的。严将军心系百姓,怎可妄加揣测?”无情佯装正色道。

“哦,这是他带走朝中几近八成兵力的原因?”无情装模作样的玩笑话语引来沈明月一个轻飘飘的白眼,舆图上的标注简洁明了地带着严弘晋的兵力抵达辽人的地盘,沿途经过大大小小五六个红圈。

“这红圈是如今的起义军?不同大小代表不同兵力?”沈明月托腮皱眉,“那为何弘晋哥哥要有意绕路经过红圈呢?这么一绕路途远了不说,还同他们正面起冲突,岂不是费人又费时?”

沈明月的洞悉能力惹来无情的侧目。

“看我做什么?最近我也一直在处理武林上的讯息,对朝中动向还是略知一二的。”

无情莞尔,补充她未知的那部分消息:“你说得也对也不对。弘晋确实是故意绕去起义军所在的地方,却不会同他们起冲突。因为,这是殿下的人。”

沈明月的手微微一顿,擡起眼看着无情。

“总要有些粮草支撑殿下的大事,弘晋带的行伍里部分人会在路上脱离队伍,带着粮草加入这些‘起义军’,指挥后续的事宜。”

“你们是想里应外合,到时候弘晋哥哥跟着反军一起入城?”沈明月问道,“那严家忠义之军的旗号可要大打折扣了。”

“当然不会,忠义军的称号可是要延续下去的。而且斩辽确实是大事,也是殿下规划的国事之一。只是如花公子所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什么时候返朝便不是皇帝能做主的了,毕竟战事告急的时候,顾不上通信无法回去也是常事。”无情淡淡道,抗旨在他这里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确实对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算什么大事。

“我甚至能想到那狗皇帝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样子了,”沈明月轻笑,“也大概擦到弘晋哥哥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了。”

从无情那里得知最近的大事后,沈明月想着远道而来的花满楼,邀请他出门逛逛。

“我知道你定是来过京城很多次的,但我的记忆却停留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了,你就当是陪我一起回顾下过去好了。”沈明月眉眼弯弯。

“这样很好。”花满楼轻轻说。

“什么?”沈明月不解。

“这样我也可以参与你的过去。”

京城还是这样热闹,饶是对如今的皇帝怨声载道,可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管老百姓什么事情呢?只要能安居乐业,谁在意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姓赵还是姓钱?

只是如今的皇帝过分暴戾了些。

“我看呐,既然严老将军是冤案,前太子那件事也未必就是板上钉钉。以那狗皇帝的心胸和邪恶,诬告后除掉对手有非常大的可能。”小摊旁,一个人这样说着。

“王老兄慎言!谁不知道东厂神出鬼没的,要是被人听到可就坏了。”

“哎,东厂哪里还有时间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事,”那人摇摇头,“从上个月皇帝重启旧案为严老将军家平反,证据确凿下加封追爵后,各地的起义军就如星星之火蔓延开了。这些事都够那狗皇帝忙的了。况且……”

“况且什么,别卖关子,快说呀老兄!”旁边的人急切催促。

“你还不知道吧,有香客在灵隐寺的佛像后面发现一条箴言,说是‘国将不国,更新交叠’呢!”

“啊!”

“嘘,小声点,”这次换成了王老兄拽住那人的袖子,“我猜就是说这狗皇帝的位置,坐不长喽!”

“那你还这么悠闲?还不快些收拾细软跑路去!”

“我们可是在京城,在最后一道防线,你现在跑又往哪儿跑,指不定跑过去刚好打到那儿呢。还是老实呆着吧,多攒点吃的喝的,不行就往山里跑吧。”

沈明月同花满楼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箴言是殿下命人悄悄放的,不光灵隐寺,各地有名的寺庙道观都有殿下的手笔。”

“届时殿下将更加名正言顺。”花满楼点点头。

“武力、财力、民心,缺一不可嘛。”沈明月笑笑。

******

不同于周围干硬的土地,新翻的泥土透着湿润的气息,周边的花草树木也因为新移栽过来的缘故而格外生机勃勃。

古承泽拾级而上,将手中的酒恭恭敬敬地放到墓碑前,保证:“父王,我一定会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的,真正为你和母妃报仇。”

“陛下,南方的反贼愈发猖狂了,”殿内,一个大臣弯腰拱手,举着笏板语气急切,“还请陛下召回严小将军,令其南下除贼啊!”

“如今塞北战事吃紧,哪里能随意撤兵,若因此延误战机谁来负责?”旁边的武官站出来激烈地反驳,“陛下,撤军万万不可,我朝中不是只有一位武将,臣请领命,南下除贼。”

龙椅上的皇帝同身旁的公公交换了眼神,在得到其摇头示意后微微握紧扶手。眼下的情形讨论是否召回严弘晋已经无甚意义,因为自打他出了玉门关后,就失去了通信,若不是时不时还有战报传来,皇帝都怀疑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反了。

视线不耐烦地扫过堂下站着的众人,又在一个同自己有着五分相似的人的脸上顿了一瞬,皇帝只觉得头疼。最近那些猖獗的反贼的旗号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太子无辜,太孙当立”——偏偏事件的主角云淡风轻,事不关己一样的淡然。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不单是古礼加封王位,古承泽也被先太子旧部带到皇帝面前言明身份,在皇帝“好在皇兄还留了个独苗”的感慨中分了个不大不却没什么实权的官职。那日皇帝假惺惺的关心和惋惜至今都在古承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带着附骨的恶心。

古承泽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听着,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也好像……那些旗号不是他授意部下打出去的一样。

******

春的气息催着人换上薄衫。凉亭里,古承泽对无情道:“陛下生辰设宴,我准备送他一份大礼。”

无情立刻反应过来:“弘晋要回来了?”

随意丢下一把鱼食,古承泽看着张大嘴巴拼命争抢的鱼儿,淡淡说:“辽人后退五百里,他若再不回来,那块地就该成为我们舆图的一部分了。”

“那就先祝殿下得偿所愿了。”无情笑道。

******

宫宴之上,各怀鬼胎。

祝寿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只是龙椅上的人眉宇间却带着些不安张望着殿外,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直到——

“报——严将军到——”

如果说在这之前皇帝的心里还有些不安,等到太监通报严弘晋班师回朝后,便成了不可抑制的欣喜若狂。

“快,快把严小将军请进来!”皇帝只觉得所有的祝寿声都嘈杂至极,远不如这句通报悦耳。

大殿之上,严弘晋缓缓踏入。待到他站定的那一刻,觥筹交错声霎时噤声,所有人眼睛不敢眨地盯着严弘晋,和他怀中抱着的那个染血的盒子。

“这是陛下生辰,将军这身装扮……是否略有不妥?”坐在殿内下首位置的小官首先反应过来,犹疑着小声提醒道。

严弘晋只是擡了擡眼皮,不冷不淡地朝他投去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分明不包含任何感情,小官却觉得一股嗜血的煞气扑面而来,让他剩下的话全都憋回腹中。

“多谢提醒,御前失仪是我之过,”严弘晋冲他微微颔首,又转向高台之上坐着的皇帝致歉,“还请陛下恕罪,弘晋匆忙赶路,想把最宝贵的礼物献给陛下,因此顾不上回去沐浴更衣。”

尽管说着抱歉的话,严弘晋的语气却没有多少歉意,身子也挺得笔直,因此倒不像是道歉,更像是一种挑衅。

他的话让大殿更加安静,无他,语气中的火药味配合严弘晋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严弘晋立在那里,身上的痕迹昭示着同敌人厮杀的艰难。只是若是尘土还能轻飘飘揭过,上面点点的血迹凝结暗沉也勉强可以因为路途劳累匆忙来不及擦拭更换解释,可入殿却不卸甲不丢剑,手上还捧着个带血的盒子,怎么都不像是祝寿,更像是来掀桌子的。

殿内的人大气不敢喘,还是古承泽先朗声问道:“不知道严小将军说的最宝贵的礼物是什么?”

严弘晋双手将手中的盒子捧到面前,对着一侧的太监道:“还请公公呈给陛下,礼物当然要亲手拆才有意思。”

太监一脸为难,却不敢将嫌弃摆在脸上,生怕这位煞神抽出剑来让他血溅当场。离近了太监才知道那血迹根本不是溅上去的,而是从盒子里渗出来又凝固在盒子表层的,因此透着恶心的腥臭。

“陛下不打开看看吗?”严弘晋目光灼灼注视着龙椅上的皇帝。

“爱卿这是送了什么宝物,这么神秘?”皇帝硬着头皮,手往盒子的方向伸去,触碰到了盒子的盖子。

严弘晋笑笑:“辽人皇帝的项上人头而已,有些血腥,陛下不会介意吧?”

皇帝的手微微一颤,强撑着笑道:“大将军辛苦了,只是这份礼物还是等宴席结束了再看吧。来人,大将军退敌有功,赐酒!”

旁边的人赶忙将酒杯斟满,恭恭敬敬地端给严弘晋。

看着严弘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皇帝内心的慌乱渐渐缓解,刚刚差点见到人头的不适和指尖上的血腥气似乎也散去,脸上重新带上笑意,夸赞道:“不愧是严将军的儿子,越来越有乃父的样子了!”

本有些漫不经心的严弘晋立刻换上冰冷的眼神,凝视着皇帝,问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皇帝脸上的痛心疾首满得要溢出来:“当初诬告严将军的人均已打入大牢,只待秋后问斩。只是可惜严将军我朝英才,就这么被害死,这些人真是再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我以为,看到那颗人头,说不定陛下会想起家父被斩首的样子,内心会有些不安呢。”严弘晋轻飘飘的话重重敲在在座的所有官员的耳边,惹来一阵哗然。

“严将军慎言!”一旁的大臣呵斥道。

皇帝勉强笑笑:“严小将军是不是醉了,想来这一路奔波也过于辛劳了些,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