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咱们这位太子等着急了。”
若是普通的病情自然没什么,可这个月,永庆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上个月上朝时竟是当中喷出一口血。
如今太子大权在握,自然不会舍得交回去。
且宫内那个尹神医,底子可不干净。
大长公主眉头微蹙,“可如今边疆也乱了起来,太子不想着攘内安外,反而急着夺权,当真是...”
她轻叹一口气,颇有些怒其不争。
李安之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提醒,“阿宁,该你了。”
他道:“如今永庆帝病重,太子无德,这宗室都是些不成器的,如此下去,阿宁觉得周国又能撑多久?又有谁能可堪大任?”
大长公主心不在焉的落下一子,越想越担心。
“这些年周国虽是繁盛安乐,可到底许久不打仗,且因为上次流民的事情,国库空虚,秦国却虎视眈眈,如此下去,只怕...”
大长公主没说完,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如此下去,只怕周国离着被吞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李安之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淡淡道:“既然储君无德,圣人病重,宗室无能,殿下何不再进一步?”
平淡的几句话,却骤然让大长公主内心掀起万丈狂澜。
她惊诧的擡起头,却正对上李安之看过来的眼神,里面毫无说笑之意。
知道他是认真的,大长公主的心骤然狂跳起来。
天子之位,从古至今,素来只有男人能坐。
便是当初永庆帝能力不够,她代为掌权,也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
前人从未有过之事,她能行吗?
大长公主心头乱成一团,李安之看出了她的担心。
他笑着握紧她的手。
“殿下,安之一直在您身边,若你不愿,那咱们便另想法子就是了。”
这场棋局,大长公主晕晕乎乎的,也没能下个输赢出来。
到李安之离开后,她心里依旧是狂跳不止。
可她摇了摇头,将想法压下。
若她登上那位置,面对的便是数不清的刀枪剑戟,而她的音音也会被人觊觎,陷入危险之地。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欲/望就将音音推入险恶之地。
大长公主将想法拼命的埋藏在心中,可李安之的话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渴望权利的欲/望种子已经种下,只待有朝一日生根发芽。
而很快,这个机会出现了。
——
渭水前二十里,秦军驻扎在此,不远处就是玉壶关,周朝最坚固的城池,曾经是秦国最富庶之地。
若是打下此城,便能直入周国腹地,不费吹灰之力摧毁。
彼时历经数战的谢淮坐于帐内,看着沙盘之上的城池。
曾经被夺走的城池大半都被他收复,而这玉壶关,是最后一个地方。
林振看着谢淮,有些担心道:“此战,不若末将带领,殿下几日来不眠不休,渭水一战耗费颇多精力,只怕身子受损。”
可谢淮只是摇摇头,看着沙盘闭了闭眼。
“太慢了,不行。”
他得尽快收复权利,才能做想做之事。
脸上的疲惫一闪而过,他眼神冷冽。
“通知下去,今晚,夜袭玉壶关,以城内烟火信号打开城门时候为准,另,不可伤了城内的百姓,若是出现暴行者,军法处置。”
林振肃然点头,“是!”
他虽不知殿下如此着急是为了什么,可他知道,殿下不是个冷血的人。
从收复失地以来,除了必要的伤亡,一路而来的城池从未有过大肆破坏行迹。
因着曾经是秦国的子民,常年经受战争。
百姓们也只求过平安度日,管他王朝更叠,活着才是最大的。
因此谢淮的举动,意料之外的让那些百姓的抵抗心也没那么重。
夜色之下的玉壶关内格外的寂静,守城的主将,多年来的安乐早就让他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本以为历经渭水一战,秦军会休养生息,且玉壶关城墙坚不可摧,短时间秦军攻不破。
可未曾想,子时,一道尖锐的烟火爆炸声响彻天际。
而本该休养生息的秦军,竟长驱直入,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城池。
秦军的动作又快又猛,尤其还是挑着人最熟睡没有防备的时候。
是以整座城池改朝换代时,城内百姓大部分竟都不知情,都以为是哪家放着烟火玩。
直到第二日才收到了秦军入城的消息。
本来百姓们看着这些陌生的军队十分慌张。
可大半日下来,看着那些秦军并没有如那些野蛮人般横冲直撞,百姓们提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
很快,玉壶关丢失的消息以八百里紧急军报送到汴京,震惊了朝野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