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不打扰狗狗吃饭，他离她很近，似有似无的气息轻飘飘地扫过耳边，挠得她有些发痒。
她偏了偏头，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又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想了想，擡手在他发顶轻拍了两下。
少年的发丝竟然有些软，触感和摸小金毛时候有些像。
正午的阳光越过薄薄的落地窗洒在地面，将两人重合的影子拉得斜长，暖色的光圈里，周时序擡手摸了一下侧颈，深色的眸里含着浅浅的光，像雪地里的暖阳。
李南星触电似地收回手，一时有些手无足措，只好转头去看小金毛吃饭。
周时序：？
他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愣怔得都没有往回躲，就这么看着李南星，喉结滚动了一下。
接着李南星低低解释了一句：“有人以前这么安慰我...”
“我...那什么，就是，你别...”李南星机械地歪了歪头，生硬地说，“小泰迪在汪星球会过得...t好的。”
听到这，他擡眼，看见李南星冲小金毛笑，越过发丝，依稀可以看见耳边迅速铺上一层血色，周时序眯了眯眼睛，低低说了一句，“同桌，我们一起养吧。”
“什么？”李南星没听清。
“我们——”
刚说两个字，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两人同时回头。
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举着好大好长一个镜头，眯着一只眼，对着两人又是“咔嚓”一声。
周时序手掌撑地板利落的站了起来，又朝着李南星伸出手，还同时和老头说话，“不是说你的大炮只对着鸟轰吗？拍我干什么？”
老头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谁拍你了？我那是记录我的小狗——小狗狗叫什么名字来着？”他说一半擡头问李南星。
“叫路虎。”她说完后突然觉得有点羞耻——买它那天一人一狗出了宠物店时候遇上暴雨，好心人老板刚好下班送了一程，一人一狗有了路虎庇佑免于淋雨。
她向来取名字废物，于是乎取名路虎也，但现在又觉得讲出口很诡异。
周时序抿着唇偏头笑了笑。
老头就比他直接，有啥说啥，管你听完有没有面子：“你给狗取名虎啊？它能乐意？”
像是不信邪，冲着狗狗喊了一声：“路虎。”
吃着饭的它还真擡头了，虽然就一下，又重新吃吃吃去了，但李南星心里就格外爽。
路虎真是懂事好宝宝。
老头：“好吧，它还真敢认，那路虎就路虎吧，长大了带出去压马路，威风。”
老人家没有小青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话题切得很快，对着路虎咔嚓了几下，下巴朝着厨房方向一擡，“洗手吃饭去，饭我都盛好了，不够自己添。”
周时序说段爷爷做饭简单，其实是不简单的，三荤两素一汤，不止外观有模有样的，闻起来也很香。
给她添的饭更是实诚——是她平时吃的量的两倍。
第一次来人家里蹭饭就剩饭不太礼貌，她咳了咳，向同桌求助，“那什么，同桌，帮我分担一点米饭？”
又怕他误会是不喜欢老头的饭，捧着碗补充了一句：“太多了，我吃菜多吃米少。”
还好同桌没有不仁不义，接过她的碗弄走了一半，“这样可以吗？”
李南星看着他眼前快要堆成小富士山的碗笑了，“可以，谢谢同桌，你是个好人。”
“谁是好人？”老头抱着路虎从客厅过来了，还冲两人得瑟，“看我家小路虎，吃小零食呢。”
周时序略敷衍地竖了个大拇指，摸出手机给一手抱娃一手吃饭的老头拍了张照片。
虽然路虎和新主人亲近是好事，但李南星心里莫名酸酸涩涩的。
之前寄养在哥哥家时候花了些时间路虎才习惯，现在居然没有李南星也乖乖趴在老头怀里，还舔了一下老头的手。
她巴拉一口饭看一眼路虎，要是她自己也有个像老头这样的房子，可以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就好了。
饭后老爷子把两人“赶出”厨房，李南星就坐在院子里看老爷子一手抱路虎，一手还不忘记打果汁。
路虎比想象中还要和老爷子亲近得快。
李南星垂下眼，顺势抹去了眼尾氤氲的水雾。
茶香入鼻时候，同桌拿着两杯果汁坐到了身边。
“吃饱了吗？”周时序问。
“嗯，很饱，谢谢同桌帮我找到这么好的爷爷领养路虎。”
李南星抹着玻璃杯的杯底，果汁里加了冰块，凉气蔓延得很快，一句话的功夫，手心已经从热转凉。
周时序垂眸看了她一会，才说：“同桌，一起养着吧，有空就过来看看陪陪路虎。”
李南星愕然擡眸，“真的可以吗？”
周时序朝着厨房擡了擡下巴，“老爷子爱热闹，应该是他谢谢你才对，你能来，他比谁都高兴。”
风轻轻浅浅吹过来时候，李南星将滑落的头发顺到耳后，接着笑了起来，这一次，笑意终于到了眼底，不再是往日里的皮笑肉不笑。
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只是在学校，周时序没见过她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