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慢慢下沉
HotPot-48.慢慢下沉
除夕当天,明雀早早起来，跟着打扫卫生准备年午饭。
原本早就该来了的罗昊和他女朋友迟迟没来，最后柴方荣打了两三个电话来催,这才到家。
明雀陪着明睿在擦窗子玻璃,听到门口有动静的时候,两人齐刷刷看过去——
瞧见罗昊青紫肿起的脸,还贴着纱布，明雀惊愕得眼睛快瞪成桃核了。
柴方荣吓死了,大喊一声：“妈呀！！儿啊,你这,你这脸怎么了！”
罗昊余光扫见明雀,却像见到阎王似的啪得弹开视线，满脸懊恼，转身换鞋甩了句：“没事儿，别问了。”
他女朋友惭愧，但似乎也不太了解实情,跟柴方荣说：“阿姨,他昨晚上跟朋友喝酒，路上摔了一跤。”
“我跟他一直在急诊,回酒店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就起得晚了点。”
柴方荣盯着罗昊,又生气又心疼：“哎呦喂！你说你，大过年的去喝什么酒！！”
“回头两家亲戚都要串门，瞧见你这个熊样，丢死人了！像话吗！！”
罗昊烦躁,“谁想这样啊！还不是……！”
说完他立刻噤了声，默默抱怨：“您少说两句吧,大过年的嚷嚷什么。”
这时候明国兴走过去也劝柴方荣，说：“孩子说的对，谁想磕得鼻青脸肿啊，喝酒难免看不清脚下。”
“行了，赶紧做饭吧，罗昊，你赶紧去客厅坐，就别干活了，好好养你的伤。”
明雀眼珠转来转去，在这热闹的一家子身上看了一圈，悻悻扭回头继续擦自己的玻璃。
心想：走路摔跤要是都能磕成这样，她就应该一出门莫名其妙中五百万彩票……
明睿小声问：“姐，你看我哥……是不是被人打了。”
“他被人打了……怎，怎么没报警啊。”
明雀擦着窗户，耸肩，幸灾乐祸道：“是啊，你看他那一点就炸的样儿，哪是吃得了亏的人。”
“可能真是摔的吧。”
罗昊在家里疼得嗷嗷叫，好好一个年也过得不消停。
明雀心里一边窃喜的同时，擦完玻璃不忘掏出手机给娄与征发了条微信。
她问：【你昨晚上在家？还是出去了。】
发完消息，她偷瞄了一眼罗昊脸上那鼻青脸肿的，总觉得跟娄与征脱不了干系。
毕竟昨天她下午刚跟他诉苦完，这个垃圾晚上就挨了揍。
……明雀记得大学时候听别人说，娄与征很能打来着。
她耷拉眼皮盯着罗昊，半晌，在心里默念一句：打得好。
与此同时，疑惑又来了。
明雀偏身，看屏幕那边的人还没回微信，不禁冒出疑问：罗昊这个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劣性随柴方荣很多，如果真是被人揍了，怎么没闹大呢。
她转了转眼睛，在脑子里盘算，最后得到结论。
娄与征拿住罗昊什么把柄了？
…………
除夕这天一如往年一样，在无聊的亲戚走访，没什么新意的年夜饭和春晚节目中平淡度过。
从某一年开始，崇京市区严禁烟花爆竹燃放，让这座本在过年期间就格外冷清的大都市更少了几分年味。
在外地忙碌了一年，经历了各种跌宕起伏的事情，明雀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踏踏实实睡了个饱觉，释放一整年的压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娄与征已经给她发了微信。
过一会儿来接她。
她顶着鸡窝头躺在床里，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答应了他初一去他爷爷那儿。
明雀一想到马上要面对娄与征的一大家子亲戚，瞬间精神抖擞，紧张得从床上爬起来梳妆打扮。
十点钟的时候，娄与征的车准时停在了楼下。
明雀坐在书桌前化妆，听到了那抹熟悉的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在楼下停摆，心跳更加快一分。
娄与征尚且这么优秀矜贵，他的长辈和同辈亲戚们，估计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吧。
明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检查妆容，想着不管真是不是他女朋友……
今天这场绝对不能丢人。
娄与征到了以后给她发了微信，但强调不用着急，让她都收拾好了再下楼。
今天白天的温度比前几天都要高，他下车透气，靠着车门边，低头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他没有抽烟的嗜好，但也会抽，只有在工作压力过大和情绪烦躁到难以纾解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手里的打火机是私人订制款，有很多巧妙的小机关，所以就算不抽烟他也会带着这玩意，没事放手里转着玩。
冬日空气干冷，娄与征有一下没一下地嚓燃打火机，直到他听到楼门里传来一阵鞋跟踩地的哒哒声。
他闻声擡眼，懒洋洋的眼神些许迟缓，手里的打火机都忘了熄。
打火机的火苗笔直燃着，烧热了男人的目光。
他的正前方，明雀从楼道里走出来，阳光撒在她奶白色的呢子大衣上，顿然为她整个人的气质耀白了好几个度。
仿佛光芒不是从上空打下来的，而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随着走出来，冬风微微掀动她的乌发，再配合她擡头看过来的这一瞬，画面灵动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她化了淡妆，嘴唇的嫣红恰到好处，不过艳又不寡淡。
因为休息充足，明雀的杏眼比平时更有神，更明亮。
她看过来的刹那，娄与征也似乎找回了什么感觉。
他喜欢明雀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沉溺于，她一次次于人海之中回头寻找他身影的模样。
明雀一步步走近，瞧着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t一下子被盯毛了，赶紧低头检查身上：“怎么了？我身上哪儿有问题吗？”
娄与征缓缓抽回思绪，勾起唇畔：“没有。”
明雀松了口气，埋怨：“你以后少用这种眼神直勾勾看我，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
“没怎么见过你化妆，好看还不让人多看几眼了？”娄与征直起身，往旁边挪了一步替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她摸了摸耳朵，突然被他夸漂亮还有点不适应，走上前。
就在明雀刚坐进副驾驶，要拉车门的时候，娄与征忽然挡住。
她擡头，疑惑：“嗯？”
娄与征撑着车门，俯身问她：“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什么了。”
明雀想了想，“……啊？”
他微微耷拉眼皮，“大年初一的，没个新年快乐啊？”
她说：“我不是给你发过微信吗？”
娄与征仰头看了眼天，略显不满：“昨晚上，我可是给你发语音说的。”
明雀有点想笑：“娄与征你好奇怪啊，发文字都不行了？”
她偏偏傲娇，反问：“难道你少我一句过年好，这个年就过不好了？”
替她关上车门的前一刻，娄与征扬眉承认：“没错，还真就差你这一句。”
因为只想要你的这句。
…………
娄与征爷爷家在崇京郊区的名贵别墅度假区里。
挨着温泉山，在这里拥有房产的人非富即贵，许多明星和各界名人都在这里有住所。
在住宅区的隔壁还有一座知名的度假庄园。
给别墅区门口的保安看完凭证以后，娄与征一脚油门驶入这片区域。
明雀始终看着窗外，因为是郊区所以这里可以放烟花，而且因为别墅区的高档定位，过年的时候别墅区街道里的年味装扮比市区里还要精致。
她瞧见几个小孩在自家别墅前面放着小烟花，会心一笑，忍不住也有点手痒。
就在这时，开车的人忽然飘来一句：“家里买了不少烟花，够你玩的。”
明雀肩膀一抖，扭头磕巴地反驳：“我，我又没说……”
她明明背对着趴车窗的啊，这个人难不成真有读心术，没看见脸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娄与征瞥了眼她一边反驳一边惊愕的表情，视线再度落在后视镜上。
……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镜子把她那傻样照得有多清楚。
路虎停在了路边，他带着她往府邸走去。
娄与征祖父的家是一栋新中式的三层别墅，从院子外的高墙色调就透着满满的古色古香，墙内种了一大片高大的竹林，和旁边一众的北欧风，奢华风住宅产生强烈的风格对比。
快走到门口时，娄与征停下，看向她。
他一停顿，原本就忐忑的明雀更紧张了，说话都变得不自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快进院子了，咱俩这样不太对。”娄与征眼里弥着调侃，然后把胳膊递过去，“挽着，跟我亲密点儿啊。”
明雀咽了下嗓子，乖乖走近挽住他的臂弯，听见头顶飘来他的一句——
“别紧张，只是回家吃个饭。”
她点点头，深呼一口气，像上战场似的目光坚定：“走吧。”
娄与征睨着她这越认真越显得娇憨的样儿，忍着喉咙里的痒，压着唇角，带着人跨过大院门槛，走进院子。
结果还没等大家看见他俩，也没等娄与征开口介绍明雀的时候，在院子里玩小烟花的娄琪瞄见明雀的瞬间一嗓子喊出来：“小鸟！！！！”
瞬间，屋里正笑谈叙旧的娄家人全看向玻璃门外。
明雀还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就看见一抹影子嗖地飞出来——下一秒，她就被娄琪紧紧抱住了。
娄琪像一头小牛一样冲上来，直接把明雀和娄与征挽着的手都撞开了。
她抱着明雀，“哎哟！虽说才一周多没见！怎么这么想你啊！”
娄琪眨眼：“没想到吧，我也来崇京过年啦！”
娄与征察觉到屋里长辈们投来的打量，瞟了眼扒着明雀不撒手的人，警告：“娄琪，从你嫂子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