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像一只兴奋的大型犬,摇着尾巴往她身边蹭。
禾音僵住了,有点尴尬。
平时乌兹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她听习惯了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何况它只是一只乌鸦,但是这种话换成一个人来说,未免……
“阿音阿音,阿音可以给我讲讲进入公司以后的事吗?我听过流动组一些不好的传闻,阿音有没有被他们欺负?阿音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和我讲,总部里我也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上忙。”
类似的话不停地钻进耳朵,禾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勉强维持原表情,不太习惯这个对现在的她来说仍算陌生的成年男子的热情。
乌兹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原本的犹豫化成了一腔怒火,护犊子一般挡在禾音前面。
它公仇私仇一块报:“干什么干什么?你一个BOSS不去管理副本,天天往音音面前凑干什么?小心鸦扇你!”
夜隐愣了愣,眼里的笑意慢慢淡去。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太久太久没有听过你的声音了,想和你说说话。”
“不会。”禾音抱起乌兹,手指一下一下地给它顺毛,“抱歉,它的脾气比较暴躁。”
她紧接着说:“对了,我找朋友了解过,制作蛋糕的原材料大部分都要从活人世界购买,购买渠道很少,价格高昂,之前那个蛋糕的费用我转给你吧,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破财了。”
夜隐似乎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垂下头站在原地,好久之后才回:“不用,那些本来就是为你备下的。”
他似是哀求一般,以极小的声音说:“阿音,我们之间,不用算的那么清楚的。”
禾音别开眼,轻声说:“不是算的清不清楚的问题,我已经欠了很多人很多债了,再欠下去真的压力太大了。”
“阿音还是和以前一样。”
夜隐想到了过往的什么事,唇角微微翘起,“但是阿音以前救过我的命,给予我新生,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我欠阿音。”
禾音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那阿音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了。”
似乎是怕她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夜隐逃一样离开了。
禾音转回头,继续观察那个女玩家,气息平和,好似刚才的事并未发生一般。
乌兹从她怀里钻出头,迟钝的大脑重新运转,可惜,还没转到一半,又卡壳了。
乌鸦心思简单,想不出就没再继续想下去,享受顺毛服务的同时和她闲聊:“音音在想什么?”
“在想……”禾音眼睛微微眯起,话里泄露了一丝杀气,“有没有桃木剑啊黑狗血啊糯米、符咒什么的,能克僵尸鬼。”
乌兹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你要和那个老鬼对上??!”
“不是我要跟他对上,是他不会放过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禾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反正都当上组长了,再搞个部长当当也不是不行。”
有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恰逢此时,风吹过,拂起了她鬓边散发,黑色的发丝在光中飞舞,渡上了一层金辉。
乌兹一时之间呆住了,看着那些与自家主人瞳孔颜色一样的发丝起舞,等到这个话题都快过去时才反应过来。
它尖叫:“不成不成不成,这种事得从长计议—”
禾音打断:“是会从长计议啊,你看我现在又没出手,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那也不成!”乌兹极其严肃,挣开怀抱,飞到她眼前,与她平视,“公司是谁的这些破事就该谁来管,听鸦的,咱不管这破事!”
禾音轻笑出声,“管什么管,现在的老板说不定就是一切祸事的幕后真凶呢。”
“那不是还有个……”
乌兹还没把创始人的名号说出来,就听见她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公司最后是谁的呢?”
这句话似乎代表了一个不得了的意思,乌鸦没核桃仁大的脑子迅速转动,转的都快冒烟了,“你的意思是,你……”
又被她的话打断了——
“公司不是还有个生死未卜,行踪不明的创始人吗,说不定哪天他就出现了,t一下子灭掉所有坏人,还世界一个太平。”
禾音笑容狡黠,与乌鸦对视了两秒,随后视线重新回到了那个带白色口罩的女玩家身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个人已经晃到了地下室门口。
她早上做过保证之后,地下室门口的两个守卫就撤走了,现在地下室门前空空荡荡,大门敞开了一个缝隙,很好闯入。
但里面的必死禁制没有撤去,只要踏进门槛,活人必然有去无回。
禾音现在还不太想她死。
直到这个时候,乌兹才从震惊里回神,扑棱翅膀,想延续刚才那个话题。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真的是指的创始人吗?”
禾音正在观察那个玩家的动向,闻言抽出了一丝注意力,反问它:“不然呢?”
“公司从创立之初到现在,也只有这两个老板吧?”
乌兹眨巴了两下眼睛,木木地答了声“哦”,然后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