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糊涂
江山临近高考,越发紧张。
关切的父母，小心避讳的弟妹，日复一日刷试题的麻木。
本来放学应该抓紧时间回家的他,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收回时视线正好装下一个周栕。
周栕转身盯着他。
“你干嘛偷偷跟我？”
江山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追上周栕。
他吞了吞口水,“我……”
“又想打架？”
“不是,我找云老师。”
淼淼半信半疑，伸手指着小学，“这个时间她肯定在学校里,别再跟着我。”
“哦。”
江山看着那道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垂头丧气地逆着小学生往学校里走。
云木香此刻没在办公室里，她刚刚结束一节音乐课,正在音乐教室里面整理教室。
察觉到阴影,转身看见江山，还有些诧异。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云老师。”
“正好，来坐，老师刚刚谱了个新曲子,听一听。”
云木香坐在钢琴前,没有半点犹豫便开始动作，也不指望江山有回答。
上来便是很激烈的一段节奏。
恍惚间,江山仿佛看到千军万马从面前厮杀而过。
待江山回神,脑门冒出一头冷汗。
“怎么样？”云木香放下手，笑盈盈地问。
江山骨子里的热血被点燃,一时无法冷静。
“好听。”
干巴巴地吐出来两个字后，才意识到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三两步跑到钢琴前，伸手想摸不敢摸。
云木香让开位置，“想不想试一试？”
她也不催促，只悠闲地解释，“你觉得好听就行，前段时间村子里不是来了一群制片厂的工作人员。”
“我认识他们。”江山转头说：“好像是要拍什么纪录片，来部队取景。”
“对，刚刚那首曲子就是应他们要求创作，一首曲子给这个价钱。”
云木香几根手指捏一块儿。
“七、七百？”
“什么话，老师出手这么便宜啊。”
“那总不能是七千……七千！”江山瞪圆眼睛。
他今天才知道创作音乐这么赚钱！
不对，写歌唱歌还能赚钱？！
云木香顺势给来了场科普。
“吓到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有些还能更高，老师词不太行，从小文学基础没打好，填词只给了五百，编曲好，收了三千，剩下三千五包全后期母带的混音录音等制作费用，当然，会这个价格一定成本山包含老师的身家。”
混乱年代里，音乐学校走出来的专业人士还是很吃香的。
“刚刚听完感觉怎么样？今天结束，就等剧组那边找到合适的演唱者，我就能带人去市里面正式录音。”
江山按住乱跳的心脏，忽然问，“我可以试试吗？”
“你？”云木香想想，“你的声音倒是合适，可惜选择权不在我手上，但是你可以做第一个演唱的。”
可能是自小上山下山地跑，江山肺活力很好，音域在E-e1至g1，嗓音结实，浑厚，不过自小没想过保护嗓子，有点喑哑。
好在年轻，可以调整养护。
清冷的音乐教室里，绚烂的夕阳从门窗闯入，给这一幕增添了几分光辉。
米老师抱着教案经过，好奇地看向里面。
沉醉了会，看到余君君伸手拉了下，小声问，“是不是很好听。”
余君君麻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敷衍点头。
“嗯，好听。”
米老师有点扫兴，可惜放学这会人走得差不多。
松开手，她不禁感叹。
“以前只听说云老师学音乐的，还是第一次见她创作。”还是没忍住问余君君，“你比我来得早，之前有见过吗？”
余君君没回答。
站在门口失神地望着音乐教室里的这一幕。
云木香在发着光，连那小孩也在发光。
明明是很温柔的光线，落在眼中却无比刺目。
一双眼睛疼得厉害，余君君慌乱地转身离开，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米老师不敢高声喊，怕惊动里面的了。
其实已经惊动，余君君离开的脚步声太重。
云木香稳着钢琴键，扭头看向米老师，笑着将盖子放下，小声同江山说：“好了，你该回家，老师也该回家，下次见。”
带着人离开，锁上音乐教室的门，和米老师一块朝着办公室走去。
米老师问，“唱歌的人选定了？”
“没有，选人又不归我管，不过也快了。”
江山隐隐听到，脑子里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
还没定下来，他是不是也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