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巧遇
汤烁苦笑,“周以臣跟你说我们关系好？”
“对啊，关系不好天天坐一块儿吃饭。”云木香笑着说。
“我那是为了……”
云木香将桃酥放在桌上，“姐姐,你还要不要桃酥，我多买了一份,省你再跑一趟。”前台眼神隐晦地打量在两人身上,笑着接下。
之前云木香给来的钱票又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你们认识？可真巧。”
“是很巧。”云木香看向汤烁：“你是来出差的吗？”
“汤烁,你好了没？赶紧上来开会。”
云木香顺着声音看去，楼梯间站着个男人，扶着扶手弯腰在冲她这边喊。
汤烁无奈,“留给联系方式？等忙完一起坐坐。”
云木香没回答，指着他身后，“你同事在催了。”
汤烁有些遗憾，没办法只能扶正眼镜,夹着公文包上楼。
前台等人走了,拉着云木香想问，“那人肯定对你有意思。”
“姐姐误会啦，那是我爱人同学。”
前台尴尬了一下，立马换话题。
“你不是要找房子,我认识的有亲戚要租房子,就在钢厂附近，要不要看看？”
“真的呀？什么样的。”
“地方不大,是老院子门房改的两间小屋子,加一块一共有二十多平方。”
云木香担心环境，拉着宋青梅去现场看。
户主是前台家男人大伯。
院子是标准的正房加两边厢房,早年间父母还在，父母住正房两间,左厢房住大伯一家，右厢房住前台男人一家。
家里为两个小姑子，在进门的门廊下，一左一右加盖两间小屋子。
因为加盖，导致进院子的小道阴森黑暗。
前台站在门口介绍，“就这儿，以前是我大小姑子一人一间住着，后来她们家人，是我们小孩住，后来我公婆走了，钢铁厂给我男人分了间房，我们就搬走了。”
小房间为采光，是两边开窗户，门开在走道里，两边面对面。
云木香挽着宋青梅走进去，才发现最里头还有一道门，封住前往大院的道路。
“姐姐，这怎么还有一道门？”
外面一道，这还一道，这走道怪不得漆黑，能见光的可能全部被封死了。
前台一把推开，“这时候后来加的，和大哥分家后，我大侄子搬去住宿舍，二侄子娶了个好媳妇，工作分了房，三侄子因为政策下乡不在家，家里还有两个侄女，也早早嫁人，整个院子就剩下我大哥两口子，房子空着容易坏，门房加厢房就都租了出去，中间遇见过手脚不干净的人，后来为了安全，就加了道门。”
她边说边走进去，冲着正屋喊，“大哥，大哥，有人来看房子。”
云木香扫了眼两边厢房，无论是面积还是采光，都比门房要好太多。
看着门上挂的锁，等房主的时候问了下前台。
前台摇摇头，“这两间不租，就上次那个手脚不干净的闹出好多事情，惹我大哥烦死，干脆空着留儿子回来住。”
门房内里会再加一道门，也是想隔绝这种事情。
云木香有点遗憾，看到正屋走出来头发花白的男人，小声和宋青梅说：“先看看，青梅姐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就再找找。”
宋青梅要求不多，“我觉得还好，刚刚隔着窗户看了眼，里面东西挺齐全的。”
这代表她和百灵住进来，基本不用太收拾。
能省下一笔钱。
厢房这种大房间，租起来肯定贵。
云木香欲言又止时，手被宋青梅拍了拍，她主动走上前去同房主交谈。
“你们谁住？”
宋青梅拉着宋百灵站出来，房主没说什么，捏着钥匙打开两边的门房。
“先说好，两边房子要租一起租，不分开。”
“这，这两边没任何链接，不一定非要捆绑租出去吧。”
“我嫌麻烦，看你们两个女娃的面子上，要是两间都要，租金我算便宜点。”
宋青梅问，“租金多少？”
“五块钱一个月，走到里允许你们摆炉子做饭。”
宋青梅皱起眉，房租一下就占了四分之一的工资，开销有点太大。
房主说：“也比觉得这个价钱高，像这样十几平的单间，放外面一间就要四五块一个月，院子里接了水龙头，出门左转就是公厕，自己考虑吧。”
云木香就觉得没必要要。
她小声说：“姐，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吧。”
前台解释，“我嫁过来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二十多年，附近什么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要说好我家房子肯定不是最好，但肯定是最安全，最方便的。”
云木香看向前台，对视间发现她说得竟然是真的。
房子好不好还能再找，安全真的还挺重要。
宋青梅很果断，心里决定，又借着水电煤自费磨掉五毛钱的房租。
她当场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詹成刚要付，宋青梅没答应。
事后趁着宋青梅和房主商量事情，詹成刚将云木香拉到角落里。
刚刚没给出去的钱，全部塞到云木香的手里。
“你想办法给她，我只能待两天，明天傍晚连夜要赶回去，怕我忘记。”
“这么多？”
“嗯，除去房租还有生活费，高三学习紧张，百灵肯定要吃好。”
云木香将钱揣进包里，“你真会给我找麻烦事。”
詹成刚装听不见，跑了。
他帮忙检查了门窗，还借来工具特意加固一番，之后两边房门的锁全部换成新的，旧锁还给房主家。
隔天一早，开车将行李送到门口。
突如其来的小车吸引邻居不少目光，詹成刚特意板着脸进进出出，威慑不少人。
东西放好，宋青梅和宋百灵收拾，云木香拉着詹成刚当苦力，去添置一些必需品。
花的就是昨天詹成刚给的那一笔钱。
等东西送到，趁着宋青梅收拾，她找到房主，又提前给预付了两年的房租，一百零八块，手头写了一份收付协议。
加上预付的三个月，正好交到宋百灵高中毕业。
到时候百灵考出去，青梅姐不管是跟着还是回家，肯定不会再继续留在这儿。
云木香安排好，同房主商量等她走后再说。
再回房间，不少东西被清理出来，云木香伸手要帮忙，被宋青梅给拦住。
“你放哪儿，你的手可不是用来做活的。”
“……”
云木香感觉被嫌弃了。
既然帮不上忙，干脆就帮忙置办东西。
房间里说是基本东西都有，却最缺厨房的东西。
炉子要新买，锅碗瓢盆都需要。
原本还想买粮食的，进去粮店拿不出两本又被人给赶出来。
她回来把这事儿说了，决定还是要早早把工作落实。
中午依旧在外面凑合一顿，下午收拾妥当，一行人准备上门去拜访副厂长。
宋百灵不太想去，选择自己留在家里打扫卫生。
钢厂管理生产的副厂长很魁梧，见面一眼就能感觉到是军伍出身，说话办事都透着利索和大气。
晚上留三人吃饭，借口孩子在家，委婉地拒绝。
人家便不停地跟詹成刚说，让帮忙给詹师长带话，问好。
傍晚时分离开副厂长家。
詹成刚看了西斜的暖橙夕阳。
“我准备回去，木木你是什么时候走，我到时候来接你。”
“不一定，我还有其他事情，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能行吗？你自己我不放心。”
长这么好看，万一被拐子拐走可怎么办。
宋青梅也担心，“还是让刚子来接吧，大不了你多留几天，等他下次休息。”
“休息跑来当我司机，根本不算休息嘛。”
两人都不答应，云木香只能说出目的。
“不用担心我，我准备办完事情，坐车去县城看看周以臣，到时候让他送我回去。”
詹成刚这才放下心，为保险起见还是稳一手。
“我回去路过一下新兵营，提前跟周以臣说好。”
这会，云木香一度以为自己只有三岁半。
“赶紧走吧，回去退房。”
詹成刚闲将宋青梅送到住的地方。
宋青梅下车问，“木木，你自己晚上住招待所真没问题吗？”
“没事，我一会去改成单间，明天就不过来了，直接去农科院，等事情办好，临走我再来看你。”
宋青梅听她有正事，才没继续挽留。
云木香笑着摆手再见，回到招待所，云木香把之前买的速食放车上一部分。
“给你路上吃。”
詹成刚这才把她的介绍信和钥匙递过去。
“房间已经给你换好，自己在外小心点。”
“放心吧。”云木香擡起手捏成拳头，“我自小也学了点防身的功夫，一般人见到我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再厉害你也是一个人。”
詹成刚磨磨唧唧，絮絮叨叨。
云木香看眼时间，硬推着人往外走。
“再不走，你就全程都是夜路啦。”
“走了。”
詹成刚不放心地坐上车。
云木香手摇成一朵花，“拜拜拜拜。”
詹成刚：没心没肺。
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眼前。
云木香知道看不见，才放下手，转身看到身后突兀站着的身影，吓得连连倒退。
汤烁担心地伸出手，“小心。”
云木香灵活地躲开，稳稳地掉下台阶，站在青石板路上。
“吓死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汤烁干笑着收回手，“有一会了，见你在送人就没打扰，刚刚那位是？”
他看着不像是周以臣。
云木香笑说：“是我哥，他赶着回去上班。”
“沉香哥？他的病看来见好，已经可以正常上下班。”
云木香解释，“那是另一个哥哥，你不认识。”
看他穿戴整齐，“你一会还有工作？”
“还有个饭局，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你工作饭局，我去算什么。”
“来蹭点好吃的，你单点，挂在我们那桌。”
云木香听见还有些恍惚。
近一年多在军区没出来，吃拿卡要这种事情还以为没了。
“不用，我打算随便逛一逛，你忙吧。”云木香转身要走。
“等等。”
“还有事？”
“难得见面，周以臣什么时候休息，一起出来吃顿饭吧。”
云木香微笑，“最近有点忙，下次有机会一定。”
……
“还看呢，走了。”
汤烁肩膀被拍了下，才将视线从云木香的背影上挪开。
他同事很好奇，“谁啊，这么盯着看。”
“以前学校的小学妹。”
“有故事？”
“别乱说坏人家声誉，人家已经结婚，孩子都六七岁了。”
“嚯，真看不出来。”
汤烁也觉得，“走吧，人齐了，下午考察怎么样？”
“资质不太行，首先生产线就很老旧，其次报损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虽然比我们现在供应的钢铁厂要低，可山高路远，路上产生的费用足够抵消少出来的那部分损耗，大家一致觉得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好。”
旁边有人有不同说法，“机械生产零件不行，可他们手工零件和那不错，误差极小。”
“手工产量上不来就足够致命，我们又不是什么纯靠手工就能满足的小厂子。”
两人在辩驳中来到国营饭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赔着笑将人领进包间，桌面上本地老窖，特供茅台都已经摆上。
另一边。
说出去逛的云木香绕去了宋青梅未来工作的地方。
门面店确实很大，许多小零件堆在篓子里，显得门店看起十分的空荡。
一张方桌挡住半边门口，一个男人坐在那儿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从另半边空隙看进去，能瞧见坐在中央正修理东西的老师傅。
她又看了两眼，被桌子后面的男人发现。
“你是要配什么零件吗？”
云木香眨眨眼，踩着台阶跨过门槛，入门便闻到一股浓厚的机油味道。
“我来看看这有没有缝纫机上的零件。”
“大部分都有，要看你是什么牌子的缝纫机，缺了那一块儿的零件。”
“是个螺帽，就手动那一块儿，是凤凰牌。”
“有，凤凰，飞人还有燕牌缝纫机，许多零件都是从我们钢厂生产的，你等等。”
云木香点点头，站在入口环顾四周，这才看到角落还坐着两个人，好像在拿工具打磨什么东西。
“云同志？”
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吸引云木香转过身。
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副厂长。
云木香笑着喊声张叔，随着干爸的关系喊。
“喊我小云或者木木就好，你怎么来这了。”
“你怎么来这？”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愣神后纷纷笑出声。
云木香指着里面主动说：“表面上我是来换零件的。”
“实际呢？”
“我是来替我姐姐考察的，看看工作环境和未来的工作同事。”
张副厂长失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倒是比些扭捏的人更讨喜欢。
“你这是不信任我。”
“这是两码事，张叔你忙，肯定很多事情不能亲自兼顾。”
“那现在看出来什么没？”
“什么都没看出来。”云木香笑着挠头。
看出来也不敢真说啊。
两人毕竟是今天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张副厂长也不知道信没信，去拿螺帽的男人已经回来，看到张副厂长吓一跳，刚要喊人，被制止。
“不用生长，我来问问老师傅，之前提过的事情有没有可操作性。”
云木香见他们要说正事，接过螺帽。
“就是这个，多少钱？”
男人报个数字，云木香付钱。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张副厂长留人，“不着急，刚子呢，喊上他一起吃饭，意外撞见也算缘分，之前你说在家怕累到你婶，这会我们直接去国营饭店。”
“我哥他回去了。”
“那就请你自己。”
“我……”
张副厂长说：“正好，刚子不是说你还要去农科院有事，我晚上约了农科院的教授，你有什么需要当面问问。”
云木香拒绝的话到嘴边变了。
“……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厚颜跟着张叔蹭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