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讨好
刚控制住情绪的淼淼瞧见闪着寒光的匕首,哇的一下哭惨了。
云木香上前双手抓住周以臣的手腕制止。
“不行！”
周以臣皱眉，将匕首避开她。
“我拿刀子你这么冲上来，脑子里在想什么。”
云木香被凶也不松口,“你又不会伤到我，对不对。”
她说话的时间,右手悄悄转移,握住匕首手柄给抽出来。
周以臣攥了一下。
云木香也稍稍用了点力气。
周以臣瞥她一眼,最终还是松开手，云木香这才得以拿下匕首，第一时间就近丢进石槽里头,摔在泥土上。
灵芝瑟瑟发抖，差点插它脑袋上！
周以臣拿着小黄的手却没松开，他语气很严肃。
“没有刀我还有其他办法。”
大掌贴上小黄细长的脖子。
死亡的气息降临，小黄浑身都在抖。
淼淼想上前去救,又怕爸爸生气,真把小黄给噶了。
他只好不停扯妈妈的衣服。
云木香那边身子都被拽矮两寸。
她无奈，“淼淼，回屋里拿毛巾擦擦汗。”
“小黄。”淼淼不愿意走。
“妈妈盯着爸爸呢，保证小黄不会有事,你听话妈妈帮你救小黄。”
“听话。”
淼淼抽噎一下,最后看小黄一眼，肩膀一抖一抖地回房间,路上一步三回头。
云木香摆摆手,示意他放心进去。
等到看不见儿子，转身严肃地问周以臣。
“小黄为什么非要死？”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
“因为小黄不对劲？”云木香反问,“那你就不担心不正常的小黄被你害死后，心怀怨恨彻底记恨上你,变成鬼魂来找你麻烦啊。”
云木香说起聊斋这类鬼故事。
“你好好想想，小黄之前才救下你一命，转头你就要杀死它，这不是恩将仇报。”
“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都是迷信。”周以臣觉得老婆还是被影响到，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
云木香轻呵一声，“你好搞笑哦。”
“？”
“你唯物不信鬼神，那现在为什么宁愿惹哭儿子也要杀小黄。”
“它……”
“你唯物。”
“我……”
“你无神论。”
“……”
行。
周以臣清楚嘴皮子上是说不过老婆。
“所以你还是想我放了小黄。”
云木香蹲在周以臣面前，“淼淼不舍得小黄，除去小黄是他养大的外，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点。”
“什么？”周以臣语气平缓多了。
“小黄是你送的呀。”
周以臣神色动容。
云木香搭上他的手腕，握住，“认真算起来，淼淼记事之后，小黄是你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意义不一样。”
周以臣目光定格在云木香脸上。
“说得好听，淼淼刚刚把只鹅看得比我们重时，你不也很生气，现在不气了？”
云木香不爽，“非要说这个，我还能跟个小孩子赌气一辈子。”
她眼神犀利地看向小黄，“说得好像它能活过我一样。”
“……”
周以臣竖起大拇指。
可以。
心态一级棒。
他用的是抓小黄的那只手，这么一动，小黄自然是从危险中解放，如同烂泥一样瘫在磨刀石上，没了羽毛的脖子那一块感受着石头的冰凉，却一动不敢动。
云木香放松下来，清楚男人已经放下杀心。
撑着膝盖站起身，顺势将男人从地上拉起来。
“进屋去，今天跑一天不累啊。”
周以臣傲娇地哼一声，却没再拒绝，跟着进屋坐在沙发上。
淼淼听到动静，悄咪咪从屋里走出来。
他扶着门框悄悄伸头，看到爸爸双手空空，表情里的欣喜瞬间藏不住，第一时间向外看去。
夫妻两个都有观察到。
周以臣不爽地指着，“看看，你帮忙，都没说先跟你道谢，一门心思都只记得那只老鹅。”
云木香心里头也酸涩。
可不能打自己脸不是。
她故意说：“谁跟个家禽一般见识。”
说完固定周以臣眨眨眼。
“哦，是你。”
周以臣气笑了，一巴掌拍在她臀上。
“喂！”
云木香转过身，躲开。
淼淼总算找回注意力，顿时着急起来。
“别打妈妈。”
小人儿挤在周以臣和云木香中间，伸开双手护在云木香面前。
周以臣坐着也比淼淼高半个头，视线差不多齐平。
这让他再次意识到在家里的地位。
难得内心挫败感强烈。
手毫不留情地夹住淼淼脸颊上的肉。
“我平时对你也不差，心里就不记我半点好？”
“记得！”淼淼回答很快。
这让周以臣更加觉得这小子敷衍人。
淼淼见爸爸不说话，转回头看眼妈妈，有些不知所措。
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爸爸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云木香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她双手扶着儿子肩膀，鼓励道，“你好好跟爸爸说，爸爸也不是随随便便生气的人。”
真的吗？
淼淼迟疑地将视线看向周以臣。
“爸爸。”小奶音软乎乎地说：“你还在生气吗？”
“我能生气？”周以臣阴阳怪气。
云木香站在淼淼背后睨他。
事儿不都过去，还闹？
谁闹了？
周以臣避开眼神不看她。
淼淼单纯以为爸爸在问，他点点头说能，小手偷摸摸抓住周以臣搭在膝盖上的手，习惯性抓两根手指。
“但是爸爸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教小黄一起孝敬你。”
“？”
云木香憋着笑。
周以臣擡脚缠在她小腿上，微微用力，云木香膝盖一软，直接扶着淼淼摔倒。
稳稳地摔进周以臣的怀里。
男人伸着手，轻而易举地抱住两人。
嘴上还故意跟淼淼扭曲事实，“你妈妈好像不同意。”
“哈？”
淼淼被夹着，说话瓮声瓮气，“那妈妈我和小黄也孝顺你。”
“以后我爸爸妈妈就是它爸爸妈妈。”
“……”云木香狠狠掐在周以臣腰上。
“……”周以臣疼倒是能忍，真不想多个鹅儿子。
夫妻俩默契地避开儿子说的这个话题。
周以臣扶着两人起身，“老婆，晚上吃什么？”
云木香会意，“水里泡着豆腐，炖汤吧，不是有鱼……呀！回来忘记抓。”
周以臣看眼外面天色，小黄早就躲起来消失不见。
他摇头拒绝。
抓鱼厉害以前是小黄的优点，现在则成了缺点。
云木香见周以臣脸色不虞，“那就青菜豆腐汤，不是买了羊排，老公你架铁皮炉子，在院子里烤了吃？”
周以臣没意见。
云木香站直，顺势将儿子继续塞他怀里。
“家里全是大劈柴，不方便烤肉，你和淼淼一起上山捡一些小柴火，快去快去。”
周以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淼淼现在无比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看父子两个上山，云木香没去后院看小黄，第一时间喊娃娃。
偏偏娃娃不在。
倒是灵芝在院子中心的石槽现身。
“妈妈。”
“娃娃呢。”
云木香出院子，瞧见石槽上的匕首，捡起来。
匕首是折叠的，刃背上有一道血槽。
云木香能感觉到匕首上的煞气，合上便没再管，打算一会还给周以臣。
“山上。”
云木香这才发现，桂枝也不在。
一时之间不清楚是有事情耽搁了，还是做错事情躲了起来。
见不到娃娃，云木香才找到小黄。
以前战斗力十足的小黄今天算是被吓破胆子，这会紧紧缩在鸡窝里，还专门让两只小母鸡在外面护着它。
听到动静瞬间支棱起脖子朝外看，瞧见是她才放松下来。
云木香看它小眼睛里神似人类的表情，再次嘀咕着老鹅真是要成精。
她蹲在小黄面前，检查了一番脖子上揪掉羽毛的那一块。
问题不大，过几天就能重新长出来。
“看样子你有开智，经过今天这事，以后知不知道老实点。”
“嘎！”小黄声音都不亮了。
“你乖乖地就没事。”
“嘎嘎！”
“以后不准再帮着淼淼做坏事，听到没。”
老母亲看儿子哪儿哪儿都好。
有不好的地方？
那一定是别人带坏的。
她家这个别人一定就是小黄。
小黄：“……”
行呗，活着就行。
云木香见它彻底老实，没再耽误做饭的时间。
烧汤，烤肉，主食就必须是米饭才好。
她回厨房，淘洗两碗大米，又搀了半碗燕麦仁，一块儿在小锅上蒸笼。
期间灵芝有进来。
可惜它不怎么做饭。
娃娃不见踪影，云木香干脆自己来，烤肉除去肉质好坏，最重要的就是烤料，蘸酱。
这些都有配方，对比着来做就行。
那之前，先把羊排给腌上。
天暗下来，父子两个才回来。
周以臣闹幺蛾子，非要将穿好好的羊排放在壁炉里面烤。
“这样一火两用，既能保暖，又能烤肉。”
“不行！”云木香坚决不同意，“烤肉时候滴落的油脂怎么处理，落下的调料怎么收拾？会给家里招蟑螂老鼠，我不同意！”
“这里不像南方蟑螂多，这儿没蟑螂。”
云木香当然知道没有。
屋子处理过，蛇虫鼠蚁都不会出现在家里。
这只是拒绝的借口。
“你如果非要在壁炉里烤肉，我明天就找人来拆了它，我是无法忍受里面藏油脂这些东西，我都不敢想象，现在天冷还好，等到夏天天热的时候，屋里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能生多少脏东西！”
淼淼也给吓到了，默默挪到妈妈身边，态度很明显。
周以臣无奈。
“好吧，我去点火。”
活最终还是在院子里点起，以前是铁皮炉子上架铁锅，今天要烤肉，便直接将羊排架在炉子上，周以臣盯着，不时地翻动，保证两面均匀。
烤到一半的时候，家里来人。
“周团长真自在，这是在家烤得什么。”
“羊排，一早去肉铺抢到的，留下吃点？”周以臣邀请。
来人很心动，可惜现在家家粮食都紧张，更何况是肉，两人关系没亲近到能留下吃饭。
“可惜我吃过来的，下次吧，我来是通知一声，大熊瞎子已经分解好，领导说周团长你是头等功，让你先去选需要什么。”
周以臣来了精神，“之后怎么处理？”
“等明天直接上肉铺，傍晚还专门通知屠宰场，明天不管是猪还是羊都先不杀，先紧着熊肉处理，哦对，不要票。”
周以臣拍拍手上浮灰站起来，冲屋里喊老婆。
云木香刷肉的料一早就调好，这会调的是蘸料，手捣着蒜瓣，一边用力一边走出来。
“来了来了。”
看到个陌生人，看一眼，不认识。
俩人憨笑，“嫂子好，耽误你们做饭。”
周以臣解释两句，“我去看看，你来盯一下肉。”
云木香眸光微动，积极地上前，“还是我去吧，你知道胸肉哪里好吃吗？”
“……”周以臣还真不知道。
他看眼天，不太放心。
云木香早早做好准备。“我喊王大姐一起去，可以吗？”
后面一句是问来人通知的人。
“当然可以，熊肉明天也是要卖的。”
其实他们帮忙拉大熊瞎子下山的这几家，都打算等周团长家选完，就买一些。
实打实的肉，还不要票，价格也便宜。
云木香得到准确的答复，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能说什么，继续坐回去烤肉。
云木香笑盈盈地将手中捣到一半的蒜瓣递给他，反手开始摘围裙。
“那我去啦，早去早回。”
“妈妈，我也想去看看。”淼淼很好奇。
“你不怕爸爸自己在家呀？”
云木香不觉得小孩子看多了生肉画面是什么好事。
来通知的人听到这句很疑惑。
怕什么？
淼淼却立马精神起来，再也不说什么跟去的事情，老老实实跑到门口搬来一个小马扎，就坐在爸爸身旁。
“爸爸，我帮你。”
周以臣玩味地看一眼儿子，将捣蒜瓣的任务交给他。
“给。”
云木香不再管父子俩的事情，问清楚地方在哪里，让来通知的人先走，她去对门王大姐那喊人。
云木香见到王大姐说：“王升到时候结婚不是需要肉，不如囤一点熊肉，不要票。”
便宜的东西，在王大嘴看来买到就是赚到。
结婚席面上多摆上两道肉，可稀罕了。
但嘴上还矜持，“做好了面子也是给耀祖的，算了算了，谁让俩孩子爸妈都不在，只能我跟着操心，真不要票啊？我还没吃过熊肉。”
“肉质有点像牛肉，有营养的。”
“那快走。”
王大嘴这下可不敢再矜持，出院子时看到对门亮着的灯。
“要不要问问新雨，她怀孕吃点有营养的补补。”
“孕妇要少吃，怕不消化。”
问一嘴的事情，也不用吴新雨去。
吴新雨知道后，要得不少，云木香提醒一句，给冯汉林备着的。
云木香不再劝，人家心里有数。
“那帮你带五斤回来。”
“谢谢嫂子，我给你拿钱。”
“等回来再给我。”
云木香着急赶去现场。
熊瞎子是在肉铺日常肢解猪羊的地方杀的。
所以案台全部用上，摆成小山一样的红肉，经过室内昏黄的灯光一照，阴森又可怖。
王大嘴猛一进来还吓一跳，浓厚的血腥味道让两人不禁捏住鼻子。
掌刀的就是肉铺摊主，手里拿着他锋利的屠刀，笑呵呵地看过来。
云木香是肉铺大户，经常来，屠夫都熟了。
“云老师来了，我这边熊掌刚处理好，要不要？”
算是暗示。
会吃的人都知道，熊瞎子爱吃蜜，经常用前掌掏蜂窝，经年累月是被蜂蜜浸泡过的，肉质味道比其他地方都要独特。
云木香笑着点头，果断将两个前掌都拿下。
“个人购买有限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