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赢了
“病？”詹弘毅不解,“什么病。”
“浮肿病。”
“？”
詹弘毅就觉得离谱中带着震惊。
现在还有人得浮肿病？
还是背靠大山的生产队。
他一下子就阴谋论。
“是他们生产队队长不作为？”
云木香见干爸误会，赶紧摇头解释，“没有,是大家自愿节省下粮食支援灾区。”
“胡闹！”
詹弘毅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
他一点也不赞同这种行为。
可地方上的事情，不该军区插手。
等气过,再看云木香的眼神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现在重点就不是买卖,是帮扶老乡
詹弘毅松开拳头,手指轻点两下。
“你放心大胆去做，有需要尽管提，只一点,要照着规矩来。”
云木香猛点头，“那肯定，不过还有一点点问题。”
“什么？”
“扫盲班一早就划分给学校，到时候手工一类的学习在扫盲班进行,都归学校管理吧。”
“对。”詹弘毅点头,“当然归学校。”
“那收益呢？”
詹弘毅愣住，“这能有多大收益，这点小钱军区不至于还跟你们学校抢。”
云木香轻哼，“怎么不至于,之前划分林田,后勤部还想登记在军区名下，还特意把给医院栽种药材的土地,又再给学校,一看就没安好心，说什么办事人疏漏,都是借口，就看我年轻好哄。”
“还有这回事。”
詹弘毅心里不爽,欺负到木木头上，是打量他不存在。
“你等两天，我彻底给你把扫盲班落实到学校里。”
“谢谢干爸，干爸你喝茶，干爸你热不热，看你出一头汗，扇扇，扇扇。”
云木香进来就看到放在桌上的蒲扇，拿起来冲着詹弘毅快速扇。
“老詹，上级下达新指令，你也抽空看看。”
高政委去而复返。
他原本以为云木香已经离开，没想到人还在。
詹弘毅舒坦地坐着，跷起二郎腿，云木香站在一旁贴心地打着扇子。
看把詹弘毅给美的，小表情荡漾的。
高政委指着詹弘毅，“公然在军区宣扬享乐主义，压榨人民劳动力，被我抓个正着吧。”
他靠近，将文件摔在詹弘毅胳膊上，被詹弘毅给打开。
“就不爱和你说话，什么好事到你嘴巴里都能变样。”
云木香主动调换方向，冲着高政委也扇两下。
“报告政委，我们明明是弘扬传统文化。”
扇子一掉头点下干爸，“父慈。”
再收回扇子对准自己，“女孝。”
“传统美德。”
“……”
詹弘毅泰然自若地晃着二郎腿，嘚瑟地冲高政委笑，给予云木香高度赞同。
他抽出文件，塞进抽屉里。
“还有事没事，没事别打扰我们父女说话。”
“瞅瞅你这被糖衣炮弹腐蚀的嘴脸。”他扯了扯领口，冲云木香说，“我怎么也算是长辈吧。”
云木香看他眼神露在蒲扇上，立马上道地调转方向。
“算！叔叔，凉快吗？”
“嗯。”
高政委还没怎么见风，蒲扇就被詹弘毅给抢过去，只给自己打。
“净欺负小孩，自己没手啊。”
“？”
刚刚美的不是你？
詹弘毅白一眼，“你当打扇子不累。”
“小气。”高政委念一句。
云木香见他人没走，猜测有正事要跟干爸说，便主动告辞。
詹弘毅出手动作很快。
隔天就落实这件事情。
消息是曲婉玲送来的，云木香当时正在音乐室检修乐器。
她跑一脸汗，浑身的玫瑰香水味道扑面而来，云木香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天，你是把整瓶香水都洒在身上了吗？”
曲婉玲脸色别扭，“多香啊。”
云木香动动鼻子，在香味中嗅到隐藏的汗臭。
她擡眸，目光落在曲婉玲红润爆汗的小脸上。
“汗气大是病，得治，单纯遮没有用。”
“谁谁谁汗大，不准胡说。”曲婉玲目光闪烁，赶紧开口打断，“我来是跟你说正事，林田收益定下来了。”
她环顾四周，愣生生没再多找到个板凳。
“你等我一下。”
曲婉玲去隔壁大办公室借来把椅子，就放在云木香的对面。
“？”
云木香放下手中工具，盯着曲婉玲。
曲婉玲擡手不停扇着风，说：“还记得上次盖有萝卜章的协议吗？经过我这些天不懈努力地调查，总算让我抓到真相。”
“谁？”云木香来了兴趣。
“是人家办公室斗争才牵连到我们。”曲婉玲强调，“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怪我！”
赵叶出事，多多少少还牵连一些手下人。
空出来的位置需要人补上。
“给我盖萝卜章的那个呢，就是最有机会升部门科长的，另外一个竞争者刻了萝卜章给偷换陷害，盖章的也是笨，公章和萝卜章都分不清楚。”
云木香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你听谁说的。”
“刚刚得到的消息，陷害的人被发现，被陷害的那个也被罚了，两败俱伤，最后被另外一个人升上科长位置。”
曲婉玲不禁唏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时还看一眼云木香。
云木香瞧见不接招，低下头继续修理。
曲婉玲一脸表情全给瞎子看。
她拿起脚边的一对破铜烂铁，“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坏了，修了还能用？”
“万一呢，你会不会，会的话一起来帮忙。”
云木香想着，曲婉玲家境好，打小多少学习过一两样乐器吧。
像他们这种出生在大家里头的，小时候逢年过节是肯定要带到长辈面前表演的。
云木香爷爷奶奶走得早，倒是陪过周家爷爷奶奶几年。
她小时候大多经常被云父带去医院，给叔叔阿姨们表演扎针。
被周母带去街道办，凑巧还能给吵架的邻居们拉上一曲二胡，一般哭嚎的拉二泉映月，吵闹的拉战马奔腾。
被周父带去公安局则最简单，会敬礼就好，只要一敬礼，叔叔们就想教她耍拳。
云木香等一会，擡头看向曲婉玲。
曲婉玲眼神乱飘，“谁小时候学这个啊。”
“哦。”
“我会滑冰！可厉害了。”
“真棒。”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敷衍我。”
“听出来还不走。”
“你怎么这样。”曲婉玲不走，“正经事情还没说。”
“什么正经事？”云木香无奈地放下手中工具。
“扫盲班啊，不是说好我负责，现在是不是该把负责人的职位还给我，之前我犯错你撸我职，现在证明事情的错不在我，你不该还我？”
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云木香不太理解。
她哪里来的底气。
“你说，被陷害盖萝卜章的那个工作人员，应不应该罚？”
“罚啊，没看好东西就是她工作失误。”曲婉玲咬牙切齿，“结果还牵连到我！”
云木香微微一笑，不说话，就光看着她。
曲婉玲睁大眼睛，回过神。
“我……我……”
她一下子就泄气，揪着衣摆很生气。
“不行！你必须还我。”曲婉玲骨子里的骄纵劲儿上来，“我其实知道你和潘校长都商量好的，要把我赶出学校，没用的，只要我不答应，没人能赶走我。”
云木香沉下脸。
曲婉玲声音弱一点，“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闹腾的人，你和潘校长都不喜欢我，把我留在扫盲班平日也见不到，不是一举两得，不然我一天是学校的老师，你就要安排我上课！”
她猛地想起，“之前对我惩罚的半年，现在时间也过了！”
曲婉玲瞬间觉得自己拿捏住云木香，得意洋洋。
“你选吧，学校和扫盲班。”
云木香丢下工具，一部分金属零件撞击在一块，丁零当啷响。
不大，曲婉玲却莫名觉得害怕。
她赶紧站起来，扶着椅子说：“你大小也算个领导，别动不动就动手，讲讲理。”
云木香突然问，“上次你说要找的人，找到了？”
“……”
曲婉玲节奏被打乱，一下说不出话来。
满脑子——
找谁？
哦，找研究员。
我找到没？
“我当然找到了！”
曲婉玲坚定地说：“我去了解过，那人因为发表对主席不敬，恶意毁坏□□，被下放了。”
“那人能来吗？”
“下放了怎么来。”
“你也办不到啊，以后别再吹牛。”
“谁吹牛啊！你之前不是想要农科院的研究人员，我这就给你喊人！等着！”
曲婉玲转身跑掉。
云木香轻哼一声，低头继续忙碌。
曲婉玲跑出学校，站在太阳下才回过神来。
她是不是又被云木香给坑了。
……
下午，具体情况就有人来告知。
带着具体协议来。
工作人员唯一为难的点就是套种的那几亩田。
“协议不如一式三份，你们双方共同拥有，至于其他的你们私下好好商量。”
云木香扫一眼，其他都有具体内容。
她扫到工作人员怀里还有其他文件。
“同志，现在就我自己，也没办法做决定，我看你还要去趟医院，我跟你一起过去，当面说清楚。”
“好好好。”
可太好了。
一起骑车到医院，工作人员表明来意之后，涉及到套种时，借口尿急跑了。
郎医生刚从研究室里出来，中午还没吃饭，便趁着这个机会边吃边看。
等把内容扫一遍，问云木香，“还没放弃套种？”
“我觉得大有可为，不用劝我。”
“好，你所说得模式，我事后有认真思考过，粮食能套种，是因为收获季节短，可中药材不同，你栽种树苗可不是为了让它长成参天大树，药材还在生长中，多番去挖树苗，如此反复，确定不会伤到药材根茎？”
“你误会了，套种不打算栽种树苗。”
郎医生愣住，“不种树？”
“种，不过是种有收益的树。”
以后要合作，云木香也没吝啬想法。
“现在有好几种想法，第一种是种果树，第二种是种花树，这样旁边还可以养几箱蜜蜂采蜜，也能方便药材授粉，第三种就是种药树。”
药树也分两种。
一种是树木本身就是，比如黄连木，树皮和叶都可入药。
一种是寄生在树干上，比如铁皮石斛。
郎医生一听，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偏心药树上。
前两天听罗来喜说到花生，她还在思考，林粮也是一种组合呀。
既然这么缺粮食，亩产量上不去，那就多种啊。
规划好田地，军区又不是不能进收割机。
回去可以整理整理，交给卢知晓看着办，看生产队的人愿不愿意干。
只是这样搞，动静就闹大了，万一被盯上就很麻烦。
郎医生激动地说：“如果是栽种药，学校再拿着这块地也没用。”
任何一件事情都忌讳有两个做主的人。
云木香摇头，“那学校多亏，忙来忙去一场空。”
郎医生一听，就知道这事八成能成。
他便直接问，“你要什么？”
云木香起浅笑，“学校有打算认真经营初中部，可山里孩子和城里孩子差距还挺大的，除了课本其他什么都没有，做个实验都只能靠想象。”
郎医生失笑，“你便是直接说要实验用品，我也能帮你想办法。”
哪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一样的，正儿八经给学生搭建一个实验室，花费可不少。”
接下来扫盲班要真办起一些手工课，前期肯定需要一些成本，自然是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我也是担心，军区办高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后面还想上学生们就只能回家，家里有高中的大多都在公社和县城，我希望从我们子弟小学走出去的同学，可以凭借成绩顺利进入任何一所高中。”
郎医生有些动容。
“初中所需要的化学实验用品，我能直接帮你置办，物理实验室我要问问认识的朋友。”
“不着急。”云木香笑着说：“开学之前准备齐就好。”
“……”
离开学也没几天了！
……
工作人员再回来，看到一室和谐还挺诧异。
“二位商量好了吗？”
“好了，套种的那几亩田全部签给医院。”
“？”
工作人员意外地看一眼云木香。
“云老师，你也同意？”
“地又不是我的，赶紧确定一下协议，我还要去看病人。”
百灵今天来复查。
她要准备给她开暖宫的药物，帮她调理生理期。
工作人员加快速度，办事效率一下飞快。
临走前，云木香让他帮忙再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土地。
听说要种粮食，工作人员头重脚轻地离开。
云木香也起身，“你慢慢吃饭，我去病房一趟。”
“不着急，开会那天来医院，有没有时间再看个病人。”
“没有。”云木香想也不想就拒绝。
郎医生说：“医院研究每一天都在烧钱，没收入，还真发愁怎么替你置办实验用品。”
云木香停下脚步，背对着郎医生磨磨牙。
待转身后，脸上又重新挂上完美无瑕的笑容。
“身为医院的一名兼职人员，我也是医院的一份子。”
说完还有点不甘心。
“不过只见一个。”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郎医生连饭都不吃，当即带着她离开值班室。
云木香忽然说：“我们之前打赌算谁赢？”
郎医生微笑，“你赢你赢。”
他得了实惠，就不必再争这个。
云木香以为自己会被带去病房，谁知道是档案室。
就见郎医生熟练地从中间找出一份文件来。
“病人是女同志，今年四十五岁，三年前被检查患有外阴白斑。”
云木香脑海里搜索同类病症。
这病还挺折磨人的，以外阴瘙痒为主要表现，严重时会产生癌变。
郎医生一边翻，一边继续说：“病人最开始是在省医院治疗，保守治疗、物理治疗，手术切除都用过，可惜经常治标不治本，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这里是病人病例，你先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把握。”
他会推荐，还是因为给安排的十个病人里，有一位副科病人被治好。
军区医院缺少女医生，所以类似女病人都没怎么得到好治疗。
如今云木香出现，正好可以攻克一下难题。
就如同红斑性狼疮的那个病人，医院根据云木香开的方子仔细研究后，去尝试在其他皮肤病人身上改方试用，效果肉眼可见地有效。
大家对比就发现，云木香下方的量很微妙。
具体的还在研究，如果确定是因为计量导致方子见效不丰，可想而知这一点被传出去，在中医圈内能引起多大风波。
放这种人才去看门诊，还真是有点浪费。
郎医生亲眼看着云木香翻到最后一页。
“怎么样？”
云木香眨眨眼，“可以治。”
不过不是根据病例判断的。
是根据病历上病人八字算出来的。
这病，她能治。
“那我安排病人来住院。”
云木香合上病历本，“你就不怕我夸大其词，这么相信我。”
这样她可是会膨胀的。
郎医生与有荣焉，很坚定地点头。
“当然相信你。”
闹得云木香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会把病人入院的日子安排在开会前后。”郎医生还记得学校要开学。
云木香猛点头，能安排在一起最好。
之后她又去查了查病房。
肺结核病人一见她就笑，“小云医生，还有三天。”
云木香还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得三天是什么。
“还剩三天，坚持就是胜利。”
她想想，“手伸出来，我提前给你定方子，三天之后我不一定在。”
话音落下，云木香就发现对方眼睛亮的吓人。
手刚搭在脉搏上，就感觉到对方心跳极快。
她眯起眼睛，“药方不给你，等三天后去药房拿。”
“……”
灵气探入身体里，检查了愈合的伤口，没感染没发言，针线拆掉之后愈合也很好。
嗯，下一个。
住院的也就肺结核一个。
另外一个是复查的宋百灵。
宋百灵这边她帮了点小忙，伤口恢复起来比肺结核病人要快。
身体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愈合。
云木香心满意足，“接下来按时吃一段时间的药，什么时候来生理期什么时候停。”
生理期如果能正常来，就是彻底好了。
日后生活上注意卫生和保暖就好。
宋百灵红着小脸，一直不敢看云木香。
云木香摘掉手套，“回不回去，我骑车载你。”
“回。”
两人并肩下楼梯，云木香在一楼大厅遇见鲁魏源。
抱着他那成天不离身的相机，兴许是天热，脑袋上戴着英伦帽，既不遮阳光，还热。
云木香见对方也看到她，也不好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