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妥协
江山出来后还专门拉着李成才在大家面前转一圈。
“看到没,我赔了，以后不准再说我。”
这一嗓子又高又亮。
班长看傻子一样，指着旁边看过来的人。
“原本还不知道,现在都知道了。”
“！”
江山傻眼。
这一闹腾，倒是将淼淼的事情给忘掉。
因为重新焕发第二春,一直忙碌在扫盲班和林田的张秋桂临时回来。
又好巧不巧,隔壁邻居手上意外烫伤,来借酱油。
张秋桂一看，她酱油呢？
“花儿。”她转身问小女儿，“看见家里谁拿酱油瓶？”
江花两岁半,坐在板凳上捧着小脸，喊了声哥哥。
事情就此暴露。
还没离开的淼淼和一众小伙伴，就看到江山被他妈拿扫把追着跑。
“就你是个大方人！我刚打的酱油还没吃几顿。”
“瓶子，瓶子不要钱啊。”
“你去给我要回来,现在去！”
江山拎着裤子跑。
“那赔人家的咋要回来。”
“我不去！嗷——”
扫把抽上去,淼淼下意识捂住屁股。
“肯定很疼。”
几个人看跑远的江山，一脸看好戏。
班长突然回头说：“周栕，云老师平时打小孩吗？”
“肯定不会啊，云老师那么温柔。”高兰妹毫不犹豫地说。
淼淼点点头,“我妈妈很少打小孩。”
莫名,他脑海里浮现另一道身影，感觉屁股真疼起来。
“可我爸爸会打。”
这话一出,身边好几个小孩都感同身受。
“我家也是,我爸动不动就说要抽我。”
“你们这算啥，我爹妈一起打！”
“嘶。”
班长无法理解那个画面,他家没有人打小孩。
高兰妹因为是女孩，也没经历过,倒是看过邻居家打小孩。
他们现在一听周栕爸爸会动手，纷纷替周栕担心起来。
“你不听你爸爸的话，会挨揍吧。”
“其实你还小，上一年级也没什么。”
淼淼纠结起来，他也不想挨打。
可是，“那我们以后就做不成同学。”
“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那不一样。”淼淼心存侥幸地说：“等我妈妈回来，我爸爸听我妈妈的。”
突然，将酱油送回家，又出来的李成才开口。
“大人都是骗人，千万不要太相信他们。”
就像他第一次考第一，他妈说他是骄傲。
可刚刚他拎着酱油瓶子回家，发现自己还不如瓶酱油。
“周栕，云老师可能也想让你上一年级。”
“不可能！她之前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我要留在现在这个班里。”
刚刚消下去的执念又被李成才给勾起来。
淼淼气呼呼地回家，脑海里却一直不停在回荡爸爸和李成才说的话。
不行！
他要等妈妈回来，自己问妈妈。
气爸爸，他直接没回家，扭头去小白楼。
两个姐姐都在家。
只是，小严老师怎么也在！？
淼淼定在原地，悄悄地挪着脚步走到小严老师背后，竖起耳朵。
“画眉同学的基础慢慢跟上来，开学来四年级完全没问题。”
周栕这才松下一口气。
宋画眉一早在人进来就看到，歪头看着鬼鬼祟祟的淼淼。
“你玩什么呢？热这么一头汗。”
有带赵昊几个月的经验，宋画眉领淼淼很轻松。
淼淼比赵昊乖得多。
具体表现在能听进去话。
她找毛巾帮忙擦擦脸，一边擦一边说：“开学我们就是同班同学。”
淼淼垂头，“才不是，小严老师不要我。”
小奶音带着委屈，谁听谁心疼。
宋画眉和宋百灵齐齐看向小严老师。
小严老师一肚子脏话，面上还要挂着笑容。
“周栕，不是小严老师不要你，是你爸妈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认识更多同龄人。”
最开始云木香提起让淼淼回一年级时，小严老师不是没阻拦过。
淼淼完全能跟上班级里的课程，没必要重新回去上。
奈何云木香坚持，她一个小老师能说啥。
淼淼可以跟爸爸吼，但不能跟老师吼，干脆直接埋头抱住宋画眉。
小严老师：“……”
这是在无声告状吧！
是吧是吧！
三分钟后，小严老师被送出詹家。
淼淼就追着宋画眉不停问。
“画眉姐姐，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她走了好久哦。”
“快了。”
“快了是多久？”
“按照计划，明天傍晚应该能到家。”
姐妹两个在医院帮忙，知道不少事情。
淼淼突然说：“我要学骑自行车。”
“？”
宋画眉和宋百灵都有点跟不上这思维。
小孩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行，正好拿姑姑那辆女式自行车来练。”
这活只能宋画眉来教，宋百灵身体恢复不错，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敢跟着车子跑。
小白楼里的道路是专门整理的水泥地，平整，宽敞。
不过时不时就有人走动。
三人干脆去到小白楼外面的大道。
淼淼站直堪堪才比车座子高，车把头更是要伸手才能够到。
宋画眉后悔了。
这怎么学？
硬条件不行呀。
宋画眉蹲到淼淼面前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自行车？”
“我学会去门口接妈妈。”
“小机灵鬼。”宋画眉听着都感动，被姑姑知道不得掉两滴金豆豆。
但是，牵扯到学自行车，这事就不能顺着来。
宋画眉捏了捏淼淼的小脸，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姑姑坐车回来，车会直接开去医院，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等。”
“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
傍晚周以臣来找儿子，知道淼淼要留下，就自己回去，心里记住老婆回来的时间点。
翌日。
一团不少人就发现，他们养伤回来的周团长更疯了。
如今不提训练强度，开始压缩训练时间。
一时之间，满操场的嚎叫声。
办公室离老远一段距离都还能听得到。
程明卓站在窗户前看着，没一会听到高政委喊他。
去到高政委的办公室，对方神色有些严肃。
“一团内部现在对你的抵触已经上升到影响团结的地步。”
程明卓怔愣片刻，“怎么会影响团结。”
“你这几个月的努力没白费，私下有人帮你说话，双方起了冲突，明卓啊，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程明卓沉默。
是周以臣被抢救回来后，詹师长暴怒，给他下了死命令。
即便是政委，也没有不上战场的政委。
他要么以后跟大家一起训练，统一标准考核，避免再有下一次拖累战友后腿。
要么彻底转文职，去做行政工作。
高政委见他不说话，无奈地叹口气。
“你该庆幸当时代替你出事的周以臣，换作其他兵，周以臣肯定直接把你拉下去。”
这几次任务结束，周以臣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质疑空降的关系户。
加之这次救程明卓，声望前所未有的高，团里不少人都知道两人之前不对付。
程明卓苦笑。
他也不想。
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想，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害得他这辈子倒霉如斯。
“其实前两天你爸……”
程明卓脸色立马变了。
“政委，我愿意接受训练，不过我想自己单独训练。”
他怕再牵扯到别人。
高政委还想劝两句，程明卓直接敬礼离开。
程明卓主动找上周以臣。
他刚一靠近，就察觉到无数道视线朝他看过来，无形中压力就来了。
周以臣也奇怪，挑眉看向他。
程明卓双脚并拢，擡起右手，面色严肃地敬个礼，便摘下帽子，在距离大队伍不远的地方站定，跟着一起训练起来。
“？”
周以臣很稀奇。
“程明卓。”
程明卓回头，然后扭到了脖子。
整个人姿势奇怪地站在原地，高温蒸晒的扭曲中，更显恐怖。
程明卓就很想哭。
“救救，救命。”
他双手扶着脖子，稍微移动就感到撕扯的剧痛。
周以臣：他现在声音都带攻击性了吗？
“来个人，送团政委去医院。”
不捣乱呢！
这一折腾，原本想要早下班的周以臣没能成功。
不过他换了个借口。
以探望程明卓为理由，提早了半个小时离开。
到医院时，正好赶上小卡车缓缓开进医院大门。
门卫室的小门被推开，淼淼从里面跑出来追着车。
“妈妈！”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云木香听到呼唤，摇下车窗，探头出去就看到儿子的身影。
“妈妈在这，别跑太近。”
淼淼不管，等车子停下就上前去拍门。
周以臣目睹一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子两人好几年没见。
云木香从车上跳下来，就被儿子抱个满怀。
她摸摸儿子的脑袋，低头捧着儿子小脸，笑容灿烂。
“我看看这是谁呀！”
淼淼不好意思，小脑袋不停地蹭啊蹭，擦掉不少等待的汗水。
他忽然擡头，“妈妈，你今天怎么没嫌弃我脏？”
放以往，都不给抱的。
云木香轻咳一声，“妈妈以前也没嫌弃过你啊。”
真要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现在更脏。
瞅见儿子小脸上蹭上的灰尘，悄悄伸手给抹掉。
副驾驶位置上，袁秋楠敲了敲车门打断叙旧的母子两个。
“能先让我下去吗？”
淼淼从怀里露出头，看了眼袁秋楠，很眼熟。
“不认得了？秋楠阿姨，以前还带你去公园买风车呢。”
一提风车，淼淼立马就有印象。
“阿姨好。”
“这是淼淼？怎么黑成这样。”袁秋楠震惊。
上一次见面，淼淼还是个圆乎乎的白肉丸子，这会看起来像是路边被刷黑漆的电线杆子。
要不是云木香说，她都不敢认。
云木香吐槽，“刚开始被送去训练，成天晒，后来摔到手，回来又开始到处跑，就没正经在屋里待过。”
“没事，养个冬天就白过来了，你和周以臣都白。”
“可惜这点淼淼没遗传他爸，周以臣还真是怎么都晒不黑，不知道多少拆白党羡慕。”
“咳。”
袁秋楠冲着议论的人挤眉弄眼。
云木香正感觉奇怪，就听到身后响起的熟悉脚步。
“！”
云木香还以为自己听错，这个时间点。
她还特意低头，看了眼腕表。
时间没错啊。
云木香转过身，如愿看到周以臣，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老公，你怎么来了，我正夸你呢。”
袁秋楠抿唇忍着笑。
周以臣说：“夸我什么？”
云木香觉得男人今天不太识趣，追问什么追问！
“夸你白！人本来长得就帅气，皮肤还那么好，一想到这是我老公，就感觉捡到宝贝了呢。”
呢字被她故意拉着音，原本夸赞的话再听就感觉奇奇怪怪。
周以臣咬了咬后槽牙，笑了。
云木香见他没开口，就知道忽悠过去，便开开心心，光明正大地看他。
刚回来就能见到他和儿子，云木香心里乐着呢。
黏糊糊的眼神让袁秋楠感觉自己多余。
转身看到詹成刚要过来，她顺便帮姐妹给拦住。
“詹营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
“不用。”
回来又不像是去，带着药材和简单的用具。
詹成刚想要绕过她，继续朝妹妹那去，就发现眼前的路又被挡住。
“？”
他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袁秋楠小声说：“詹营长，打扰小夫妻团聚不道德。”
“……？”
詹成刚回忆道，“他们两个人才分开三天。”
“三天还不够长？对相互喜欢的人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这就九年过去。”
“？”
詹成刚太高，袁秋楠看他要仰着头。
阳光下，丁点表情都看得特别清楚。
她瞧见不解，怀疑，无语……
等等，眼前这人不会没谈过对象吧。
袁秋楠有点尴尬。
詹成刚就看眼前人脸色一会一变。
学表演的人，表情都这么丰富的吗？
再擡头看向前方，一家三口乐融融的，怪不得他被当成破坏者防着。
“算了。”
他直接放弃。
袁秋楠回神，“什么？”
“你有想好住在哪里吗？是去你堂叔家，还是木木家，你如果不好意思，军区也有招待所。”
詹成刚估摸云木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袁秋楠，决定做个好人。
还有更隐晦的一点想法。
他不排斥和袁秋楠接触。
“去哪里？”詹成刚伸手抓主行李，从车上拎下来。
袁秋楠要接，被躲开。
她虚虚抓了抓，收回手，“去堂叔家吧。”
没出事之前住招待所，随便找点借口都好说。
她失踪这么多天，堂叔绝对不会再允许她自己住在外面。
詹成刚点点头，跟黄平川说一声，就带着人离开。
周以臣瞧见，用下巴示意了下。
“人被领走了。”
云木香伸手捏住点出去的下巴，给拉回来。
“看我，别看那边，小心被发现。”
“？”
周以臣收回视线，落在老婆雀跃激动的小脸上，听她炫耀，“刚子哥还不算太木头，比干爸说得好多了。”
周以臣后知后觉，“你想撮合他们？”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