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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报损(1 / 2)

第070章报损

吴新雨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捏紧拳头,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我吃了呀。”

“是啊,多少服药吃下去都没用,嫂子要不给看看?”吴雪关心道。

云木香摇摇头,“我看不了,我没开方资格,如果吃很多药都没用,那也没必要再吃,是药三分毒,放松心情,没准一不小心就有了。”

“呕。”

吴雪一阵反胃,捂着嘴巴跑出去,扶着围墙干呕两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你没事吧?”

云木香起身去兑了杯温水。

吴雪蹲着缓了缓,擡起胳膊摆摆手示意没事。

吴新雨紧紧盯着堂姐的背影,手指捏紧衣角,回神时,堂姐已经被谢静云给扶着回来坐下。

“姐,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瞬间,云木香和谢静云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肚子。

怀孕了呀。

谢静云有些羡慕。

吴雪抚着胸口,她都生了三个,熟悉的感觉让她意识到,十有八九是怀了。

“还没确定。”

吴雪笑得温柔,即便是第四个孩子,她也十分期待。

云木香把茶缸递给她,“手伸出来我看看。”

简单的喜脉,云木香还是能断定的。

“恭喜。”

“太好了。”吴雪趁机抓住堂妹的胳膊,“嫂子,把脉没开药那么多限制,你给看看吧。”

云木香擡眸看向吴新雨,“你姐对你挺好的,手伸出来吧。”

吴新雨下意识想收回,奈何被吴雪攥住,就架在自己膝盖上。

云木香指腹摸上脉搏。

其实不用把脉,单‘望’就能看出来问题。

吴新雨身体没大问题,子女宫却一片灰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本人自己不想要孩子。

至于为什么?

云木香一点都不想知道。

“虚了些,有点贫血,平时多注意保暖就行。”

“没了?”吴雪有点失望。

吴新雨瞬间得到解脱,偷偷松下一口气,挽着吴雪的胳膊安慰。

“姐,没事,我现在都想通了,没孩子又不是不能活。”

“那哪里能一样,你现在年轻当然不觉得,等上了年纪有个病痛,身边连个陪你去医院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你就知道绝望了。”

“没关系,到时候领养一个,军区安置处什么都不多,就孤儿最多。”

“又说胡话,家里村头的二大爷还记得吗,他年轻时候也是你这想法,现在呢?最后被自己辛辛苦苦领养的孩子气死了。”

“姐你怎么不说小叔家,他家儿子是亲生的,长大赌博把全家都榨干了,一大把年纪背着债,二大爷好歹去得痛快。”

吴雪恼了下,擡起手拍在她大腿上。

“你就不能想点好!”

“姐。”

吴新雨拿眼神示意旁边,本意是想让她姐收敛点。

谁知道吴雪找上云木香。

“嫂子,你来评评理,孩子还是亲生的好吧。”

拼布条的云木香就瞧见吴新雨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巴,显然很无奈,却又不能跟吴雪正面杠。

她点点头,“那倒是,亲生的打起来没顾忌。”

三人:“……?”

云木香说:“不然为什么后妈难做,就是因为打不得骂不得。”

想到这,由衷敬佩地看一眼谢静云。

这可是培养出首富的女人。

再瞅一眼。

云木香微微错愕,谢静云面相改了,变动很微妙。

她子女宫亮了起来。

这才多久啊。

谢静云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擡手摸摸脸。

“嫂子,我脸上有东西?”

“没,你结婚也有大半个月,来我看看你怀上没。”

“嫂子!”

谢静云被打趣得脸红,却还是伸出手去。

云木香一摸。

吴雪也忘掉刚刚说的话题,好奇地等待着。

“这么短时间也能摸出来吗?”

“我可以。”

云木香松了手,“恭喜你。”

“!”

谢静云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真……真有了呀。”

“半个月,应该结婚没多久怀上的,最近注意点,再等半个月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谢静云惊讶地盯着自己肚子,脑子晕成一团糨糊。

吴雪看她这傻样,和自己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一样,拉着板凳凑近她,说起了怀孕的一些事情。

吴新雨偷偷松下一口气,安静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让吴雪再次想起她。

碎布头只够凑一把拖把,余下的,云木香给拼了两个花里胡哨的正方形枕头。

什么颜色都有,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谢静云把封好三面的枕套铺在膝盖上。

“嫂子,你做这个是当包用?”

“不是,放沙发上,淼淼每次坐都要往后滑,给他垫在背后。”

“那要塞东西吧。”

“恩,到时候找些棉花塞进去。”

正说着,远远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云木香擡眸,越过围墙看到两个人拉着板车走来,还有段距离。

“我借的桌子来了。”

看眼手表,“四点多了,今天就到这吧,谢谢你们,不然我自己还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

云木香边说边将东西给收拾好,一块儿堆在麻布袋子上,反正用之前还要仔细洗洗。

“家里有人吗?”

送桌子的人到了。

云木香迎上去,上午在食堂见过,竹贵二话不说帮忙解开粗绳。

“嫂子,东西给你放哪儿?”

云木香看对方卸车就要往屋里扛,稍微拦了下。

“不用确认一下数量吗?万一到时候少了,食堂不是吃亏。”

“这都正常,到时候直接报损就好。”

云木香笑着拦住,“你们帮忙,哪能再让你们吃亏,食堂报损也是有定量的吧,还是点点,卸车时候顺便一数的事情,这样我还回去的时候也有数,是不是。”

竹贵抓抓脑袋,想想确实没多大事。

“正好,我这边有人数,你盯着就好。”

云木香找出纸笔来,交给吴雪,让谢静云配合她。

一直说话的竹贵没什么意见,倒是另一个帮忙的小子不耐烦。

陈彦军拉着张马脸,“女人就是事儿多,你这不是诚心找麻烦,简直是浪费时间,你们成天在家闲得打屁,不代表我跟你们一样,知不知道我很忙的。”

正扶着桌子的云木香凉凉地看对方一眼,保持微笑。

“这么忙呀,难不成您是咱们军区军长!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彦军被吓一跳,紧张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那请问你是?”

“我姓陈,叫陈彦军,九团的班长!”

“没记错,二月是九团轮换到食堂当伙头兵,对吧。”云木香问。

吴雪板着脸点头,“没错,咱们军区一开始人手太少,很多岗位没有专门的人负责,军长最终开会,拍板实行轮换制,规定轮岗期间,什么岗位做什么身份!”

云木香脸色突变,冲着陈彦军发难。

“这位同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你今天在食堂值班,今天这事就属于你份内工作,你对工作有意见,可以去向安排你做这件事情的领导反映,抗议,而不是在我们一群女人面前耍威风。”

“你——我说得难道不对!”

“那请问,我珍惜爱护物资,减免不必要的损失,又错在了哪里?”

“国家现在正值经济困难,为拥军支援建设,乡下老乡们自己缩衣节食,把大把粮食供应给部队,中苏交恶,集全国上下发展工业的同时还要偿还外债,计划经济下一分一厘都是有定数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多报损的一碗一筷,缺口只能从其他地方填补上,导致原本能买肉的预算,最终只能买菜!战士们营养跟不上,上战场无法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敌而战败,你就是全军的罪人!”

“你没有!看你骄傲自大的样子就知道你从来不会想这些,你在家肯定什么都不用做,你只管指挥着你口中闲得打屁的女人打理好一切,保证你能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人前。”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真不知道你们团政委平时是怎么指导你们思想的,让队伍中产生了一个像你这样不尊重妇女的蛀虫。”

“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掷地有声的言语一句句砸向陈彦军。

他不明白,只是简单抱怨一句,怎么就上升到全军罪人,九团蛀虫的地步。

大庭广众下,被个女人如此呵斥,简直是耻辱。

陈彦军磨磨牙,正要大声呵斥反驳回去,就听到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说得好!”

顺着声音看去,道路后方靠近的两道身影。

陈彦军看清来人,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营、营长!参谋长。”

陶胜男:“节俭是传统美德。”

云木香看向一本正经的干妈,就见她突然冲自己眨眨眼。

一瞬间,云木香站出来。

“领导,我建议严查军区各部门报损情况,这位军官这么理直气壮,不把小东西看在眼里,合理怀疑这里面有人以权谋私获利。”

陈彦军瞪圆眼睛,“我没有!”

陶胜男不停,“是要查,詹营长,这是九团的人,你亲自带去询问。”

云木香这才注意到干妈背后站着的人。

詹营长。

姓詹……

不会这么巧吧。

余光赛过那有一面之缘的俊逸面孔。

“……”

詹成刚像是察觉到她的注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正了正帽子,带着陈彦军走了。

竹贵双腿都在发软。

这叫什么事!

他也是九团的!

偷偷擡眼扫向参谋长,就发现刚刚还冷酷无情的参谋长笑成一朵花。

“木木,怎么回事呀?”

云木香简单说一遍,她单纯只是想记个数,方便归还时候有人扯皮。

陶胜男点头,“数字化确实比较明朗,来,继续。”

云木香看她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忙卸东西,张张嘴想要拒绝,犹豫那么一下又控制住自己。

拒绝显得太生份。

“干妈,那你来登记,确定数量。”

她说完,吴雪就十分上道地把纸笔递过去。

陶胜男无所谓,亲自清点一遍。

两张桌子,三十把圆凳,大件点好直接先搬进去。

“放院子里就好。”云木香说道。

陶胜男看院门时不时就自己关上,干脆人站在旁边挡住,方便人出入。

谢静云几个帮忙搬圆凳,碗筷这些用篮筐装着,直接拎不动是拎不动,正好为了点数,干脆一叠一叠往院子里送。

大桌子已经找好平摊的位置,放桌面上就好。

三个铜锅,连带还有一袋子碎煤块。

轻点完,陶胜男把数量抄写了两份,签上她自己的名字要交给竹贵时,云木香把笔递给竹贵。

“是我们双方交接,不能只写一个人的,你的也签上,确保我收到这些数量,到时候还给你数量不够,我个人赔偿。”

竹贵点点头,二话不说签下名,一人一张,揣着单子拉起板车飞快地跑回二小食堂。

他得赶紧去跟他们团长报告!

……

另一边。

陶胜男不是第一次来这。

以前温主任住在这里时,她有来过几次,当时大家都住这片老房区,弄得最好看的就是文主任家。

主要温主任家疼姑娘,愿意顺着温桐桐装扮。

小院子搞得很雅致,温馨。

如今再看,又感觉有些不一样。

“我今天下午请了两小时的假,来帮你忙,看样要请不少人。”陶胜男笑着跟在云木香身后。

谢静云几个见到大领导不自在,便主动在厨房里忙活开。

青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

陶胜男问,“我能做什么?”

云木香为维持领导的威严,偷偷问干妈,“会做饭吗?”

主要想到上次在周家,是保姆的饭。

陶胜男:“……你给我分配点简单的。”

云木香想了想,“干妈,不然你帮我煮茶吧,晚上有很多女同志,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带孩子,煮些女人小孩能喝的。”

“行呀。”

陶胜男答应得痛快。

云木香便把厨房角落里放着的野枇杷和猕猴桃拎出来。

她找出两个干净的,平时用来装汤的黄色瓷盆。

“干妈,很简单的,把这些东西的果皮剥掉,核去掉就好。”

“简单!”

十分钟后,陶胜男拧起眉头。

这小玩意怎么这么滑溜。

这丑东西怎么这么多毛。

她擡头看到云木香拎着水桶,“你去哪儿?”

“我去打点水,厨房里原本的水不够用了。”

这个她熟悉。

“我去吧,我以前在这住没少上山打水,这么大的桶你肯定拎不动,我去我去,你来弄水果。”

陶胜男起身洗干净手,抢过水桶把云木香按在板凳上,大步离开。

云木香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开始爬坡。

“干妈!”

“没问题,等我回来。”

云木香见对方这么有精神,还是有点不放心,偷偷让娃娃跟了上去。

等低头看到汤盆里不成型的水果,恍然大悟。

云木香失笑,起身去找了工具来。

厨房切水果的小刀,外加一个铁勺,这还是路上带着给淼淼用的,谁知道到了后换上木勺,铁勺就失宠了。

用淼淼的话说,铁勺烫嘴。

小刀两头一切,铁勺顺着皮一转,整个猕猴桃就从口子漏到盆里面。一下一个特别方便。

同样的办法把枇杷也解决掉,只是多了步掏核,顺带用勺子将果肉一分两半。

猕猴桃小半盆,兴许是还生着,哥哥没摘太多。

枇杷大大一盘,浓郁的甜香闻多了还觉得有点腻。

炖一下午的猪蹄牛肉早就端下炉子,云木香清洗干净烧水壶,把处理好的枇杷和冷水一起下锅,额外又切了两个大梨下锅,少加两颗冰糖,放炉子上让它自己咕嘟。

陶胜男回来,前后二十分钟。

回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隔壁邻居。

两人一人担两桶水送到家,喜得云木香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们。

再看干妈,放下水桶后就一声不吭地盯着那处理完的水果,一度怀疑人生。

四点半。

云木香将院子里的大灯给打开。

铜炉放上桌,点炭的任务干妈揽过去,三两下就借着炉子引燃炭块,小心地塞进铜锅

熬了大半天的骨汤兑入铜锅里,再加上火锅底料,盖上盖子,只等着人来。

五点左右,周以臣下班第一时间回家。

程明卓最近新锻炼出一种技能,那就是跟周以臣共事,绝对不能要脸,黏着人一起进门,看到撸着袖子端盘子的参谋长,浑身一紧。

“你还请了领导!”

“有意见?”周以臣推门进去,摘掉帽子问好,“干妈。”

“回来了,赶紧洗洗手帮忙,你们到了大部队肯定也快了。”

“都在后头。”

程明卓瞥周以臣一眼。

还不是他下令,训练一天浑身臭汗的回去洗完澡再来。

这么个龟毛的人,底下那些兵到底喜欢他什么。

程明卓万分苦恼。

跟周以臣搭档的日子太难了!

按理他虽然和周以臣同级别,但是职位上确实政委管着团长。

事实是,在一团团长打个喷嚏都比他喊一堆话要有用。

他,史上最惨团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