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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溪水潺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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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迟果然一夜未归。

如同岸边枯石,他?在溪边坐了?一夜,流水淙淙洗刷不掉他内心的震荡,等到天边既白?,才迟缓地抖落一身朝露,往村口栓牛绳的大树走去。

牛车旁,乌明珠早就等在了?车上,打着哈欠,黑眼圈挂到下巴。她睡不惯农户的简陋木房,总觉得床褥有怪味,窗下虫鸣扰人,翻来覆去大半宿。

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端上桌的早餐又是疏水箪瓢,一碗稀粥半碟咸菜,唯一的黄面馍馍还是隔夜后硬邦邦的,于是天生娇养乌明珠压根没吃,撂下筷子,气冲冲地就来牛车边等着上路了?。

凛迟同她不熟,没搭话?,只是在稻田边割了?一些青草,捡回来喂牛,不经意间瞥见她正坐车上,翻着一本小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从小缺乏教?识,对识文?断字的人天生崇敬又敬畏,免不了?多看几眼,依稀辨认出书皮上写着《风月宝鉴》四个字。

《风月宝鉴》是什么意思?他?就不太懂了?。

探寻的目光引来了?乌明珠的注意,她张望一会,没见玄负雪,便纳闷地开口:“诶,大牛,冰姑娘怎么没同你一起?”

凛迟把青草掐断,塞进牛的嘴里,没吭声。

乌明珠见他?不搭理?,也没什么兴趣,低头自己看话?本了?。

凛迟喂完了?牛,就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回想昨夜的事。

他?从小在野狗窝里长大,人伦纲常一概不理?,可这不意味着他?是个对情事一窍不通的混蛋。

兽类幕天席地,也会在春季繁t?衍生息,更?不避人耳目,凛迟从先耳濡目染,原本也不觉得向所爱之人求欢有何可耻。

可直到进了?白?鹭洲,学了?人理?,他?才知晓那些冲动的、阴暗的、炙热的念头是不该有之,更?不能轻易鲁莽地对待自己心悦之人,那样该是惹人厌恶。

对了?,在环境之后?,她好像也对自己说?了?“讨厌”。

所以……她也是厌恶自己的么?

昨晚顶撞过后?,他?只好急匆匆地跳进初春冰凉的溪水,学着雪原上兽类在雪地打滚抑制狂性那样,借由冰凉的溪水缓解饥渴。

只是他?这一厢似火烧身,玄负雪......又是如何想的呢?

犹豫再三,他?还是主动开口询问了?:“乌......姑娘,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若是一个姑娘,她对我?的朋友一时笑,一时怒,对他?的亲近一时抗拒,一时又拒绝,这是为什么?”

乌明珠从话?本里擡起头:“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凛迟:“......这重要么?”

“你同冰姑娘吵架了?罢!”乌明珠压根不给他?留面?子,满脸鄙夷,“哼,看你人高马大的,敢情是个木头。”

“冰姑娘都为了?你同家里决裂私奔,肯定是心中?有你啊!你倒是说?说?,她这样忽冷忽热之前?,你们做了?什么?”

凛迟抿唇,半晌,迟疑道:“我?......轻薄了?她。”

“你禽兽啊!”乌明珠豁然睁大眼睛,“冰姑娘可曾说?过同意?”

幻境当?中?,玄负雪多少也受了?欲魔影响,神智不见得清醒。

于是凛迟摇头:“应当?不是自愿。”

乌明珠恨恨磨牙:“渣男。”

凛迟挨了?骂,脸色阴沉,但思及玄负雪,还是忍了?下来。

“你都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了?,还指望冰姑娘对你有好脸色?”乌明珠送他?一个大大白?眼,“她没同你翻脸就算不错了?。”

是这样么?

凛迟暗中?思忖,可幻境中?,他?用手指挖,用舌头舔她的甜水时,她看起来虽然难受,可也没推开自己。

“我?倒觉得奇怪了?,你都同冰姑娘做那样的事了?,就没想着负起责任来么?”乌明珠拍着手上的《风月宝鉴》,咄咄逼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欺负弱女子?”

见凛迟不回话?,乌明珠反而气得不行,跳下牛车,风风火火地去找玄负雪告状了?。

“冰姑娘,本小姐劝你赶紧趁早甩了?那木头!”

昨夜气了?一晚,玄负雪险些又睡过了?,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桌边啃黄面?馍馍,便见乌明珠一声惊雷。

乌明珠一身红衣如火,眼里也冒着火光,阔步走到桌边,坐下时桌椅碰撞发出巨大一声“砰”。

玄负雪习惯了?她这炸雷似的脾性,咀嚼着馍馍,等她自己开口。

果不其然,乌明珠挂着脸,恨铁不成钢:“大牛欺负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差点被噎住,顺过气后?,心虚地移开视线:“哦。”

乌明珠还以为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是因为情根深种,于是更?为不满:“那样不通情爱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一句体贴温软的话?也不会说?!说?到底,臭男人就是这样,除了?那下半身档子事,就根本没把你放心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玄负雪顿时觉得嘴里的馍馍都不香了?。

这是她心底的隐忧,偷偷发慌的暗疮。

鸳鸯戏水,云雨情浓,小猫小狗也会随着本能冲动有欲望,有渴求,可那是感情,是......喜欢么?

凛迟那样不晓世物,懵懂如稚儿?,他?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