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韵看简维皓力道加重，戾气也增了一分。在那人不远处，几个壮汉不知何时被撂倒在地，其余几个瘦弱的迟迟不敢往前靠，像是盯着瘟神般，眼神胆怯地看向他。
底下那人已经被摁的上气接不了下气，她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道：“算了，算了。你这样子谁还敢说话呀，索性我也没怎么样。”
简维皓还是不肯作罢，手臂青筋暴起，梗着脖子直直盯着前面那群人，像是一头猛兽。
陈嘉韵强硬掰过他的头，轻声道：“好了，乖，听话。”
那人手中的力道渐渐回收，沉重叹了口气，嘴角仍旧抿紧，但却慢慢变得温顺，眼神也回归平静，撤到她身后静静看着众人。
村里有人报了警，派出所来了人，大家都规矩老实地站在一边，排着队报身份证号。
陈嘉韵扶起倒地的小华：“没事吧？”
小华摇摇头，脸上挂着泪痕，神态却出奇的冷静，走到民警身边。
“你好，我要报警。她的姐夫汤大壮在上周六家里把我诱骗过去，对我实施了强.奸。”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十分坚定。
民警起初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聚众斗殴，如今眉头一皱，立马发觉这事情有些不简单。
当即说：“跟我回警局。”
没想到小华后退一步，道：“我要在这说，说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汤大壮的真面目。”
原来，李奶奶久居山里，关节炎一日比一日严重，疼起来好几天走不了路。小华为了给母亲看病，去镇上找了份兼职，她也是在那里认识的汤大壮。
汤大壮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工资比她在餐馆里端盘子高出两倍，她心动了。过了几天，汤大壮告知小华岗位有空缺了，约小华去他家聊工作的事情。
小华一时也没察觉不对，就去了他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她难以启齿且久久无法释怀的。
可如今，在警局中，小华当着众人的面，一件件叙述出来。中间有停顿、有哽咽，但她仍旧坚持说完。
民警问：“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小华眼含泪光，轻微抽泣：“我...我觉得丢人。”
众人全都被带回派出所，连着陈嘉韵两人一起。陈嘉韵做完笔录打算要走，看到小华目光呆滞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嘉韵出门去派出所外边的小卖部买了热饮和面包，塞到小华手中。
小华擡头不语。
陈嘉韵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小华，你做得很棒，我很佩服你。”
她眼底有些诧异：“你...你不觉得我很脏吗？”
“千万不要这样想！”陈嘉韵抚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把这些强加在自己身上。不要害怕那些闲言碎语，你还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了，那就出去走走。这个世界很大，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很快就会被盖过去，成为历史。这个世界又很小，你只需要遵循内心，珍惜当下。”
“谢谢。”
“真正感谢的是你自己。”
***
简维皓在门口看他们聊了许久，等得有些不耐烦，喊了声：“陈嘉韵！走了。”
陈嘉韵拍拍那个女孩的肩膀，快速跑到他身边。
他不耐烦道：“你们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她并肩跟他一起走，语气轻快：“她说你打架很帅。”
他臭屁道：“我帅我知道，要不是你今天阻止我，我非得把推你的人手给打折。”
“又想进去一趟是不是？”她指着派出所的牌子，“平常看你挺稳重的，怎么今天这么莽。”
他不吭声，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许久，又问道：“那临走时，她为什么朝你笑了一下？”
她想了想，道：“因为我跟小华说，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奋不顾身保护你的人。”
简维皓停下脚步，陈嘉韵走出一截后，才反应过来，转身喊道：“喂，怎么不走啦？”
“你不生我气了？”简维皓似是想起来什么，慌张走到她跟前，深吸一口气，道：“三年前那个雨天，我...对你说了一些重话，对不起。”
“还有你跟我讲的，什么孩子的事情，我现在没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嘉韵？”
陈嘉韵释怀一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覆水难收，我们都应该释怀一些。”
又过了许久，他点点头。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