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对刘大人、文大人他们,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陈海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人笑,很多人都在默默思索。
稍稍停了片刻,陈海平又道:“诸位,也许你们当中很多人会不高兴,因为今后我会告诉每一个小孩子,如果旁边的那人家里粮食堆积如山,而你却看着老父老母、妻子儿女冻饿而死,那你就是猪狗不如”
陈海平的话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冷冰冰的愤怒。很多人听了,脖子后似乎直冒凉风。
“诸位,一句话,今后在我们的学校里,我会灌输给孩子们一个观念,就是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陈海平这句话一说,很多人的耳朵震的直嗡嗡。
“不要以为这些话刺耳,更不要觉得是扎了你们的心。实际上,这些话会救你们子孙的命。”扫视着众人,陈海平接着道:“佛家讲究轮回,我不信佛,但我知道有一种轮回是存在的。三百年,大地必然得血流漂杵、白骨盈野一次,这就是轮回为什么帝制是其中一个因素,但不是绝对的,绝对的因素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愚蠢和贪婪所致。”
“一代又一代,历史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上位者自己逃脱不了这个轮回,所以,要想摆脱这个轮回。就必须让那些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强大起来,强大到上位者不敢压榨的太过分。”
看着下面的人,陈海平很悲观,这些话的道理多么简单,但真能接受的又有几人呢
-----
三月二十九日,晴空万里无云,雄伟的布达拉宫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金碧辉煌。
雪山脚下,一队队铁骑肃穆而行。
陈启立勒住马头,对身旁的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说道:“玉文,就送到这里吧。”
男子马上拱手,道:“大人,那玉文就不送了。”
看了男子一眼,陈启立道:“玉文,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一切好自为之。”
男子脸色肃穆,正色道:“大人放心,玉文再不会踏错半步。”
陈启立点了点头,一催马,驰下了山坡。
男子按住马头,久久凝望着渐渐远去的如龙铁骑。
男子是邓玉文,邓玉文本是和王佑礼一个量级的俊杰,文武全才,但在江德奉江家负责训练那些佃农时,收了海送的金银和女人,从而惹得陈海平震怒。
这两年,邓玉文一直在山西一个偏僻小县石楼当县令。在这期间,邓玉文真心悔过。兢兢业业,把石楼治理的是百姓无不安居乐业,考绩年年第一。
年前,邓玉文突然奉召入京,然后就随陈启立兵出青海,接着又挥军入藏。
邓玉文是第一任的青藏总督。
当得知陈海平要他干什么的时候,邓玉文简直傻了。从一介县令到一方总督,这样的跳跃任谁都会茫然无措。
哪个男儿不是雄心万丈尤其是看着昔日的伙伴一个个手握风云,邓玉文的心情就可想而知。
邓玉文深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在青藏总督的任上,仅仅兢兢业业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完成身负的使命。
铁骑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之间,终于看不见了,邓玉文深深吸了一口气:三五天后,罗桑却吉坚赞护着五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就要到拉萨了。
既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行政系统牢牢管控藏地,又要越少使用武力越好,同时还要藏地上下归心。
这就是他在藏地的使命,但难呢不过,好在陈海平送了他四个字-循序渐进,意思就是不要求时间,只要方向正确,有进展就好。而不要求最终的结果。
邓玉文明白陈海平的意思。
藏地普遍施行的是农奴制,而这种制度显然与他们的制度格格不入,但藏地的情况又极为特殊。
藏地距离关内不仅极为遥远,地势又特殊之极,从外极难进入,而这就决定了治理藏地的特殊性。
生活苦寒,民风必然彪悍,这本是铁律,但在藏地却发生了逆转,原因就是藏传佛教。
还仅仅在百年前,松赞干布建立的吐蕃王朝竟然能与强大的盛唐抗衡。以致不得不采取和亲的手段以笼络松赞干布,而这对一代雄主李世民的脸面自然不好看,但还是做了。
可自藏传佛教传入藏地,藏地的情况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
藏传佛教主张牺牲,鼓励宗教奉献。藏人不仅一生有大量的时间要消耗在宗教仪式上,还要把自己的财富相当的一部分奉献给宗教:建设寺庙、供养僧侣、繁琐宗教仪式的开支、献义工等等。藏地的宗教开支超过全部收入的九成。
这些投入既不能形成生产性的投资,也不能改善藏人的生活,多少年来,藏人一生的血汗就消耗在这种宗教中。
另外,由于大量成年男子入寺成为僧侣,导致藏地的人口萎缩。
凡此种种,就导致曾经可与最强盛的唐朝抗衡的地方,藏传佛教兴起之后,军力始终不堪一击。
所以,正因为这些特殊性,治理藏地就绝不能遏制佛教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