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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十四)(2 / 2)

身下的人哑然失笑:“你怎么把自己说得和小玩具一样?这种事情要两个人都快乐才行,你现在脚还没好利落,你确定你能快乐?”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都不敢想彻彻底底地拥有你我会有多快乐……”他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颈边,她感受得到他隐忍得辛苦。

但她还是狠心说道:“不行,再缓缓。谨遵医嘱,知道吗?小朋友。”

他委屈地翻身而去,侧卧在床中央,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这下换她上赶着安慰他:“生气啦?怎么这么大人了还爱和自己过不去?没必要,生气伤身,万一伤到肾可怎么办呢?你还年轻,你总不能为了一时的欢愉耽误以后的幸福吧?”

他气在心口,几乎口不择言:“伤肾就伤肾,反正你也用不上,你担心什么?”

她模仿着今早的他,把头塞进他颈窝处轻轻蹭蹭,软着声音说道:“听话,别生气了,好不好?不然你说,你要姐姐怎么补偿你才能消气?”

他终于回头了,像是很惊讶她竟然主动提议补偿自己,因为这根本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巾豪正在犹豫,这样一来会不会太娇纵了他?万一他借机提点什么擦边行为,那她岂不是骑虎难下?

她正暗自懊悔的时候,他祈求般望向她,声音里带着酸涩:“那你——抱抱我。”

“就这?”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她没想到他思索半天的补偿竟然是这么纯良的请求,她刚刚真是多虑了。

见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以为她甚至不愿意主动抱抱自己,更难过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声音沙哑地道:“还说要补偿我,连抱抱都不……”

愿意二字终止于跌落在她温暖的怀抱。

他真是太爱拥抱了。人类何其有幸?竟然能有这么简单又郑重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他不认为这种贴近自己爱人心跳的示爱会比进入对方的身体逊色,他觉得明明更甚一筹。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怀抱给他极为浓厚的安全感,就像天地之初第一个人类躺在女娲的掌心。

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部,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部,他眉头微皱,说道:“叶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哄我归哄我,倒也不用这么哄我。”

她轻笑,反问道:“谁说只有哄小孩才能这样?男朋友就不能这么哄了吗?”

他没有答话,回抱她的力道更大了,像要把她嵌刻进己身,鼻息疯狂寻嗅着那股独属于她的味道。

拥抱消逝在他心安理得袭来的困意里,他捧着她的脸,进一步索求道:“今晚换你贴着我睡,好不好?叶子,别总让我主动。”

“好,不过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万一明天哪条胳膊压麻了,可不许讹上我。”

熄了灯,他反锁着她的手臂,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是在雨声里醒来的。

“叶子,可惜咯。你运气不好,今天是个雨天,没日出。”

她翻身坐起,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显然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地上,腿弯里放着一把透明的伞,头发也湿漉漉的。

“你出去了?”

“嗯,出去买伞。”

“……你雨天淋着雨,去买了把伞?”

“嗯。怎么了?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走走。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没什么,就是听起来不像正常人干的事。那你都进屋了,还抱着把伞做什么?”

“因为我还顺道买了毛笔墨汁,我打算改造一下这把透明的伞,给它题点活色生香的字和画在上面。”

“你打算写什么?今日大雨,不会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吧?”这是关于雨天她为数不多没还给老师的诗词。

本来潘纯钧是没想好要写什么,但是经她一提醒,他便有了想法。

她说的那句出自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中的其中一首,还有另一首没有这么耳熟能详,是:“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貍奴不出门。”

他挥毫落伞,一气呵成,几分钟就写完了伞面。

诗只占了伞的三分之一,他又在旁边的空白处简单勾勒了几笔,一副主人抱猫的画便跃然纸上。白描的猫,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谢巾豪夸赞道:“可以呀你!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你这猫画的,跟阿杜和伍佰照片似的。”她忽然恍然大悟:“所以诗里的貍奴,是猫的意思吗?”

“嗯。陆游有貍奴,我有你,倒也不算攀附了他老人家的诗。”

“你意思我是你的猫?”

“不行吗?就许你狗塑我,我不能猫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