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以后千万别信什么‘婚礼是女孩最美的一天’这种鬼话。那都是编出来骗人的,你仔细想想这话,无非是说你在婚礼之后的美就是在走下坡路了,能是什么好话?你知道为什么要编这种话吗?这样你婚后一旦有一点想花时间打理自己外表的念头,他们就可以指责你都结婚了还能美给谁看?有那时间不如好好照顾老公孩子……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女孩固执地道:“可是变美了我自己也能看到啊,我是为了取悦我自己。别说整容了,就连我化妆和不化妆,别人对我的态度都明显不一样。”
“就算那样,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姐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爸妈基因好,你生下来就长这样,你当然不用挨疼就能收获别人的喜欢。可你知道一个不好看的女生长大的过程多辛苦吗?要遭受多少恶意吗?姐姐,我从上车就认出你了。你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跳楼女孩现场的那个女警,对吧?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网上那么多人喜欢你吗?难道是因为你业务水平多高吗?你要是业务过硬,怎么没救下那女孩?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还有你那个小男朋友,不也是看中了这点。不然他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
“够了!老实告诉你,我们必须通知家属来领人,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你未婚夫交代吧。”同车的同事打断了她,解了谢巾豪的围。
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停滞了,谢巾豪心里的委屈有口难言。
胖男人心存侥幸,觉得女人哪怕是警察,也不会太难说话的。
他问谢巾豪:“警官,我能不能也拜托你个事?我老婆怀孕了,还有两个月就临盆了。你也知道,孕期的前三后三很危险的,所以我才出来找别人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能不能别告诉我老婆我出来嫖,万一她气出个好歹,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谢巾豪厌恶地望着他,心里想的是:忍不住,那我给你切掉好了。
不过她嘴上说的是:“不告诉?然后纵着你把脏病传染给她,她还蒙在鼓里,搞不好母婴传播还可能连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男人大言不惭地道:“不可能!警官,我每次都带了的!我做了安全措施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出来卖的有时候比一般女的还干净呢,因为她们要定期体检。”
谢巾豪嫌弃地望着他,像在看一只未进化完全的猴子非要给自己表演猴戏。
男人开始央求她:“警官,真不能告诉她啊!她知道了一定会和我离婚的。我老婆可漂亮了,她比明星还漂亮!我当年为了追到她费了多大劲啊。她肚子里那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个女孩,离婚了法官也不会判给我的,那到时候我给她家的彩礼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我不是什么都没了吗?真的不能叫她知道啊,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她!”
如果不是还在录制,谢巾豪的“畜生”两个字早骂出来了。
她感叹今天抓到的真是一对卧龙凤雏,果然卧龙和凤雏从不单独出现。
男人见求她没用,上下打量着她,话锋一转道:“警官,要不这样,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你结婚了吗?如果将来我老婆和我离婚了,你能不能嫁给我?你虽然年纪有些大了,眼睛已经有纹了,但是你比她漂亮。就是有点瘦,看起来不好生养,但是没关系,婚后女的都会胖的。你别的地方我也很满意,你父母要多少钱才肯同意你嫁给我?”
谢巾豪攥紧了拳头,指节抠得手心生疼,她好想扇人。她想不通那个身怀六甲的可怜女人当年到底是叠了多厚的滤镜才能嫁给这玩意。
她用最后一点职业素养反问他:“你看我像不像你老婆那个大冤种?”
把他们带回所里之后,另外几个同事又带回来两男一女。三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气盛的,说是在公园打架。因为有个女孩,所以她就参与了询问工作。
两个男的里一个是女孩的男朋友,另一个是女孩的顽固追求者。但是女孩说他们只是前同事关系,就因为他老缠着自己,她早已从之前那家公司辞职不干了。
在查看了男孩狂轰乱炸的短信攻势后,谢巾豪觉得这种程度的追求已经不在正常范围之内了,完全是在骚扰。
但是男孩那边却坚称女孩对自己不是没有意思,只是欲情故纵,他说他有证据。
然后他举了三个例子。
第一,女孩曾经为了拿笔从他身边经过。第二,女孩总在他发完朋友圈后发朋友圈。第三,今天在公园女孩穿了漏沟的衣服,他称之为“骚”。
谢巾豪和旁边的男同事一个扶额,一个捂脸,哭笑不得。
他们彻底对女孩的无语感同身受,不敢想女孩是怎么忍了几个月才肯出手打他的,真是当代忍者。
基层派出所的警察每天能遇到的奇葩就像过江之鲫,捞不完,根本捞不完。
工伤,这一天下来绝对是工伤,谢巾豪觉得有必要约个心理医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