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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七)(2 / 2)

他高声清了清嗓子,提醒潘纯钧收回视线,回归角色本身。

几句介绍和客套问候之后,双方直奔主题。

潘纯钧一边装作在翻手里的那几页他早就熟记于心的纸,一遍漫不经心地问道:“谢小姐,今年……二十四岁?”

配合他演出的谢巾豪心里开始叫苦,因为她自己给自己编的年龄是二十八岁,连□□都做好配套了。她觉得用化妆来徘徊五岁左右的年龄差是一个合理区间。

但是没想到那个负责人玩得更大,非要自己咬死今年二十四,一下子给自己减掉十岁,是她都觉得过了的程度。

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道:“嗯,二十四岁。”

钟铮在旁边开始挽尊:“不重要,以谢小姐的资质,哪怕是三十四我们也满意。”

负责人松了一口气,有这句话,即便日后他们发现年龄作假应该也不会反悔了。

“不知道谢小姐同意和我们见面,是哪方面经济上存在困难?或许我在原定的交易额之外,还能另外帮的上忙。”

潘纯钧的问题也在负责人事先的准备中,按着他的要求,谢巾豪自然不能说她是要整容美体这种用途,而是把自己的境遇说得无比凄惨。

什么上有七十高龄的老母老父,什么独子夭折后中年得女,什么飞来横祸导致家道中落……一套套的说辞早就是准备好的。负责人说这样才能加价,有钱人心软,一心疼说不定给得更多。

她一番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哭诉过后,潘纯钧心中甚至产生了“警校有表演课吗?”的疑问,他替中国表演界失去了一个演技派感到惋惜。

然后继续说道:“既然谢小姐有急用钱的地方,那我们就尽快签了合同,早日手术。也不耽误我们双方的时间。”然后看向负责人:“徐先生,你说对吧?”

“对对对!潘总说的对!穷人是花时间省钱,可像潘总这样的人是花钱省时间。我们一切从速,争取早日让世界上多一个快乐的小生命,也是一桩功德。”

然后他低头发了条微信。

之后推门进来了一个护士打扮的人,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面不改色地问谢巾豪:“女士,您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每次周期多长时间?”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好像她问的不是一件该被归类为隐私的事,而是代理人在帮买家询问一个商品的某项性能是否健全。

谢巾豪愣了一下,她噎住了,询问能不能过后私下说。

但是护士没同意也没拒绝,而是用一种质疑的目光望着她,那目光里只有一句话:“你怎么又当又立的?既然出来卖了,就彻底一点。”

谢巾豪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这客体感太强了,她感到不适。

潘纯钧打断了僵持,他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这些小事你们之后再谈吧。现在我还需要确保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孩子出生后如何拥有一个合法公民的合法身份?我怎么确保他不会是一个黑户?”

“这您放心,我们的套餐服务里敢连性别都帮您打包票了,怎么会搞不到一张身份证明呢?”负责人拍着胸口说道。

可男人仍是一副不轻信的态度:“性别反而是我最不担心的一环,明令禁止筛查胎儿性别这么多年了,但用脚想也知道咱们中国人做的肯定不少。但是我要怎么相信出生证明你们也能顺利拿到呢?你们的渠道是什么呢?”

“那当然有专门的渠道,有专门的对接人。但恕我们无法告知,毕竟这也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不是吗?”

沉默了好一阵的钟铮问道:“那到时候的待产医院呢?主刀医生呢?医生是什么资质?有安全保障吗?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从哪个村里随便找了接生婆还是赤脚医生来接生我孩子?我有权知道孩子的待产医院和主刀医生,并出示相应的行医资质。”

“这一点您更可以放心!我们的代母到时候会入住正规的三甲医院,接生您孩子的也会是最正经的主任医生。孩子出生之后我们还会去专门的月子中心。”

三甲医院?主任医生?这不是在大医院的眼皮子底下送代孕的产妇进去待产吗?这没有医疗系统的人脉说出来鬼信。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三人面上都浮现起轻微的喜悦之色。

潘纯钧依旧不依不饶,沉下脸道:“你们说得再好听我也得亲眼见到人才放心。这样吧,你把开出生证明的,还有帮我们办住院手续的人都叫出来,到时候我请大家吃个饭。我们聚一聚,坐下来好好谈。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得眼见为实。”

但负责人婉拒了他的提议,并且打开微信给他展示了很多张抱着新生儿的夫妇和夫夫的照片。

他试图以此说服两个年轻男人已经有过很多成功案例了,他们完全不必顾虑任何问题。

可二人还是不同意,只是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是你们找的托?”

终于,在二人以退钱相要挟的攻势下,负责人终于让步说那就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