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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坦白(2 / 2)

“木叶的罪与孽,功与过,都是我,”他走过漫长的一生,终于可以叹出他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是能怎么办呢?”三代目问由纪,“谁能保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不会成为我呢?”

“初代如此,老师如此,我亦是如此。”

火影不只是一个人,他是一种立场,一种意志,一种选择,没有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逃过命运的轮回。

由纪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回道:“以后不会了。”

三代目看着她,就像在看过去踌躇满志的自己。

他看着她擡起头,眸中含光,闪烁着相似的永不言败的精神气,她坚定的就像三代目年轻时候一样,她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三代目没有嘲笑她的年少意气,他脱下火影斗笠便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他像是聊家常一样,温和地问由纪:“给自来也写信的是你吧?”

由纪没有否认。

三代目点了点头,说:“多亏你,不然我死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臭小子一面呢。”

“哎,自来也难得回来了,纲手和大蛇丸什么时候肯回家呢?”

由纪说:“总会回来的,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三代目闻言,从失落寂寥又变为慈祥和蔼,他笑呵呵地说:“多谢你安慰我了。”

“哎,人老了,总是喜欢反反复复说些旧事,你别介意,以后我就不会说了,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要同你讲。”

由纪偏过头看着三代目,三代目则看着前方,他说:“我过几天就退任了,自来也还是不愿意当火影,但幸好水门的弟子成长起来了,现今木叶形势大好,我打算让卡卡西继位第五任火影。”

三代目说罢,顿了顿,看向由纪,笑着说:“你一点也不意外。”

由纪没有说话。

三代目又笑:“由纪,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把玩人心的感觉如何?”

由纪说不敢,她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您除了是火影之外,还是猿飞日斩。”

法院已然建成,由纪趁着鼬愿意收手,局势稍稍明朗的时候,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把自来也唤回来,她赌自来也四处旅行依然挂念木叶,只要发生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而自来也回来后,三代目在看到挂念已久以及木叶如今难得让他全心信任的人面前,就不会在知晓真相后,如临大敌,他甚至会好好调查,细细思量,给出最公正的研判。

如果,他觉得局势没有那么艰难,而自己又成了木叶迎来新时代的阻碍,他就会顺应由纪的劝诫退位。

由纪请君入瓮,三代目则是顺势中计,他老了,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退下来了。

由纪赌的是三代目为木叶无私的心。

三代目卸下一个好大一个担子,爽朗的大笑起来,他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不过笑过之后,他还是问由纪:“忍族的事,你就不怕我责难鼬?”

由纪一愣,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会吗?”

三代目已然决定卸任,还需要杀一柄失控的刀以平那些忍族的怨愤吗?

这谁也说不准。

三代目没说话,由纪愈发紧张,她紧紧攥住自己的白袍,控制自己不去看三代目,她一向从容冷静,就算被幽禁连个眉头也没有皱过,如今倒是紧张的藏不住了。

三代目看着她,脸上逐渐浮现出柔和的笑,他告诉由纪:“忍者总是很残酷的,我们为了任务泯灭了人心,我们残忍、无情、冷漠,这世上除了忍村之外,没有地方愿意接纳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为了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的怪物。”

“可是,我们是人,我们同样渴望和平,渴望梦想,”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渴望爱。”

“由纪,”三代目笃定地说,“他爱你。”

由纪猛地擡起头。

三代目拍了拍她的头,再一次说:“他爱你。”

“他爱你,也爱你的理想。”三代目说,“他是木叶很优秀的忍者,并不逊于止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的选择。”

“而你也确实用事实向我证明了你理想的可行性,既然木叶曾经的理想已经用我的人生实践是错误的话,不如就用你口中的理想再重新点燃火之意志吧。”

“至于,忍不忍者的,我这几年认真想了想,其实纠结于忍者的身份没有意义,如果忍者是这样在意荣耀和身份的人,我们也不会放下尊严,放下情感去没有底线地完成那一个个任务了。”

“我们是忍者,不是武士,没有什么荣耀可以彪炳的。”

“三代目大人......”由纪真是难得这样真心实意地称呼他一句“大人”。

“信任是相互理解的基础,我现在选择相信你,”三代目笑问:“所以,今日,你我算是相互理解了吗?”

“算。”

三代目点了点头,怅然道:“看来柱间大人的梦也没那么虚无缥缈啊。”

“由纪,我不会追究鼬的事的,至于忍族也没有资格要求卡卡西去追究他的责任,”三代目朝由纪眨了眨眼睛,悄咪咪地说,“一代归一代管,三代目火影治下的事故怎能由五代目火影来承担呢?”

“再者,木叶的改革也才刚刚开始,木叶还需要鼬,他就算想退,又如何能退得下来呢?”

“由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山,我老了,即便能理解,但也做不到跟随,我只有停留在旧时代,不给你们添麻烦,或许就算是帮了大忙吧?”

“我不会追究鼬,也不会再将木叶的权柄拿在手中,不过,”三代目停顿半晌,说,“既然,我退下来了,你也退下来吧。”

“木叶不能出两个出身同一大族的高层,我也不允许鼬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成为你个人的私器。”

“这是我作为木叶的火影,做的最后一个决策。”

三代目明知是计,依然顺势而为,亲手给予了鼬和由纪生机。

由纪转过身,由坐变跪,弯下腰,垂下始终高昂的头颅,头磕在柔软的草地上,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三代目时的样子,他站在高台之上,对台下所有的孩子都充满了期待,即便少有人真正在听他在说些什么。

他说木叶的过去,说木叶的未来,说木叶的英灵,说木叶的成就,以及对木叶的盼望。

他在清风和木叶间,将希望和理想寄托在尚且懵懂的他们身上。

他说了很多,说来说去,其实都只是在重复那个自扉间以来传下来的答案: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由纪睁开眼,将承诺融在柔和的风里,载着木叶飘外未知的远方,她轻轻地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