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意识不允许她深想,某种高于她的意志强行将一切合理化,让她无法往深了辨析。
她和团藏的尸体是被人丢到木叶村外,然后被四处搜罗团藏的稻火捡回去的,稻火发现她身受重伤,并且长眠不醒,赶忙把她送到医院去。
无论是警务部还是暗部此时都乱作一团,最闲的竟然是刚刚从急诊室出来的鼬,昨夜木叶大乱一时间木叶添了很多伤患,不过他级别高,治了伤出来也推到了空无一人的高级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只睡了一会儿,黎明一到,天光乍破之时,他便醒了。
由纪被富岳安排到他的病房里。
他震惊地看着由纪伤痕累累被推进来,不顾劝阻下了病床,走到了由纪的病床前。
由纪一直被养的很好,别说这么重的伤了,她一般是遇上个磕磕碰碰都要大惊小怪的。
鼬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盖在了由纪的眼前,由纪的眼睛又一次被裹了起来,富岳见状劝道:“不用担心,她主要是外伤,眼睛的话,刚刚开眼,昨夜好像用的太频繁了。”
鼬低着头,安静地看着由纪,没有说话。
由纪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沉眠。
富岳还得忙着警务部的事,说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鼬和由纪。
由纪呼吸轻浅,她蹙着眉,似乎很不舒服。
因为不老老实实躺着养病,鼬的胸前不断渗着血,他脸色苍白,坐在由纪床前,也蹙着眉,他的手落在了由纪的眼前,遮住了外面洒下来的阳光。
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湿了,鼬侧过手,发现手掌心上的纹路上黏上了红色的水渍。
他心口一跳,终于出声:“由纪桑。”
由纪没有听见。
他声音沉下来,又换道:“由纪。”
这个名字就像一把打开记忆宫殿的钥匙,由纪终于有了动静,她嗫嚅着,嘴唇微动,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鼬低下头,将耳朵凑在由纪的耳边,听到她喊了一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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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不会用这样撒娇式的方式叫卡卡西,能被这么叫的只有带土。
鼬微微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会突然喊这个?是因为做噩梦了吗?
不对,他想,带土去世了很多年了,虽然是不可说的逆鳞,但这么多年过去,由纪也再没有当年那么痛了,至少很少再因为带土的事做噩梦了。
那么为什么会突然念起带土呢?
鼬想不明白。
由纪越来越痛苦了,眼边的血越滚越多,她蜷成一团,挣扎着将手背上的针管也弄掉了,血珠从手背上冒出来。
鼬摁住她,试图把她唤醒:“由纪!”
声音越来越急切,两人也越挨越近,到了后来,由纪整个人已经被鼬抱在了怀里,由纪的手痉挛似的微微抽搐着,她在梦中拥抱着带土的遗物,再也不肯擡头。
鼬伸出手,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贴,将真实的人的温度传到由纪额上,他急切地喊:“由纪,你快醒醒!”
由纪猛地一颤,脑海里又钻进去别的东西。
杂草丛生、荒芜的无人光顾的家走来一个漂亮的大少爷,他站在高高的杂草丛中,没有擅自多进一步,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她感觉到安全的距离的边界线上,安静地望着她。
直到,她终于在某一刻放下手中的镰刀,冷漠地看着他那双好奇又温柔的眼睛。
大少爷踟蹰半晌,最终想要靠近她的念头战胜了理智,他慢慢逾越过那条由纪亲手画下的与世界的分界线,孤身一人,在平淡的阳光下,在高高的杂草中,走向了一无所有的由纪。
大少爷勇气可嘉,可惜情商感人,问了一个自己感兴趣却揭人伤疤的问题,荣获一巴掌,大少爷挨了巴掌不仅没有滚出由纪的世界,反而越凑越近,他好奇地问:
“那如果我因为成为英雄死了,你会骄傲吗?”
“我才不会骄傲,你们要是都死了,我才开心呢。”由纪深吸一口气,像只色厉内荏的猫,“我开心死了!”
大少爷“哦”了一声,依旧看不懂眼色地说实话:“看来你会伤心。”
“由纪桑,”他平淡的面容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很特别呢。”
“你......”由纪似乎想回应点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流着血泪,如何擦也擦不干净。
眼前的人也骤然间消失,由纪慌张地左顾右盼,却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鼬还在喊她的名字:“由纪。”
由纪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她总算听得到真实的声音,她慢慢擡起手,摸索着感受到了鼬温暖的体温。
她被一下子拽进了人间。
“鼬,”她的声音是沙哑的,颤抖的,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会把我丢掉吧?”
鼬愣了愣,继而将由纪抱得更紧,紧得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让她几近窒息,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坚定地说:“我永远不会丢掉你的。”
“由纪桑,”他轻声呢喃道,“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把你一起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