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画像
木叶七十一年。
这年是四战战后的第三年,年轻的火影大人明天不用上班。
他是木叶史上最年轻的火影,也是木叶唯一以宇智波的身份登上火影之位的人,他在位时木叶迅速发展,历经佩恩袭村,四战过后,木叶几乎毁于一旦,是他带领众人重建木叶,给予木叶新的生机,木叶这六年来在他的带领下走向繁荣,当之无愧为第一忍村。
他不只是一位成熟的火影,也同样是一位无视传统的革命家,在他手中忍族瓦解,个人代替家族彻底与木叶本身相连,家族概念变得稀薄,除了统一的木叶意志,木叶内不分彼此。
而他并不满足于此,他挥刀向更强者,四战后趁着忍者声势正高时,他持刀夺取了火之国大名的政治和经济权,他国战后大国不敢跟木叶对抗,小国则蠢蠢欲动,也学着木叶夺取了大名的地位,时代的东风一吹,大势所趋,大名逐渐成了一国的虚君,国家行政运行所需的一切组织和人才的教育培养全由忍村负责,国家行政单位下对民负责,上对监察单位暗部和木叶法院负责。
木叶的警务部铺设全国,成为采纳民意,听取民声的最大组织。
木叶代替京都逐渐成为火之国的中心,成为整个国家真正的政治中心。
此外战后以木叶为首的几大忍村利用短暂的和平进行了经济合作,经济迅速发展,各国国民的生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向上攀升,短暂的和平变成长期成了现实。
然而浩大的改革不是几年就能一蹴而就的,这位伟大的火影在开启潘多拉的魔盒,规划未来百年的蓝图后,宣布了退位。
此一举震惊整个忍界,大家惶恐不安,对着这位沉默寡言的火影,揣摩他的心思,然而五国首领会谈,坐在中央的火影一如往常地沉默,他穿着一身白色火影袍,整个人淡的几近透明,那双漆黑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毫无光芒,浑身上下唯一称得上鲜活的是一对挂在斗笠上的金色玫瑰,金中染血,分外妖艳,它吊挂在斗笠上,随着火影的动作轻轻摇曳。
“火影大人,您为何突然要宣布退位?”他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只能这样问出来。
鼬闻言,平和地回答道:“不是突然,这是几年前就决定下来的事。”
他望着他们疑惑的目光,淡道:“我活不长,就只有几年。”
这似乎就是一件平常的事,他简单地回答,也不觉得有什么,跳过关于退位的事又聊到关于五国合作的其他事宜,会议结束后,鼬没有参与忍村首领们的叙旧,简单地回应了他们的问候,便孤身一人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这是他这两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辅佐官春野樱。
樱是个利落的忍者,作为三忍的徒弟,她个人能力出众,背后又无家族关系,还跟四战英雄如今忍界顶级战力,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关系匪浅,是担任下一任火影最佳的人选,鼬前两年把她派到身边也是想慢慢锻炼她,然而,他时间不多,来不及一一教授,幸而樱很聪明,且由于本身出身普通忍者,她的立场就决定了她比木叶新一代的任何一个人更能理解他所施行的决策。
樱作为医疗忍者同样也是他的医生,他病入膏肓,起初是由纲手为他续命,不过纲手犯懒,四战之后就将他的病交到了樱手里。
有木叶两代顶级医疗忍者的治疗,鼬比预定的寿命多活三年,但也只是三年,至于为什么没有更长,纲手告诉内疚的樱:“医者挽救不了任何一个想死的人。”
“樱,他自己想死,我们谁也救不了他。”
“六代目。”樱抱着一个巨大的相框站在办公桌前。
鼬应了一声,停在她面前,看着她手里的相框,问:“画好了吗?”
樱点点头,她小心翼翼转过相框,将相框里装着的画像正对鼬翻过来,鼬看着那副画,死寂的面目终于跃出一个笑容。
樱愣了愣,心道,竟然从未见过六代目笑过。
相框里装着一副逼真的画,就跟真实存在过被人拍下来的照片一样。
鼬准备退位后,就得准备一张照片,悬挂在火影办公室里寓意着传承,然而火影却迟迟没有拿出照片,问他,他沉思良久,说:“六代目火影该是两个人。”
他的辅佐官之一的鹿久闻言,苦笑半晌,找来了火之国最顶尖的画师给他创造了第二个六代目。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已逝去多年,她的名字在各国已经湮灭,唯有雷之国残留三两痕迹,但是一个几近消失的人在木叶名声却如雷贯耳又毁誉参半,木叶如今施行的所有改革都有她的痕迹,包括现今操持忍界改革的六代目宇智波鼬也载满了她的痕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签署的每一份文件,所思虑的每一个问题……桩桩件件追根溯源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就是宇智波由纪。
画师画画时,鼬站在办公椅后,手轻轻靠在椅背上,椅子上却是空的,他嘱咐他在椅子上画上第二位六代目。
宇智波由纪留下的相片很少,不是工作时忙碌的侧影,就是缀在末梢几乎看不到的人影,唯一称得上清晰的只有忍校毕业时那张照片。
但上面的宇智波由纪面容稚嫩,眼神温和,眸中含光,除了那张过于清丽的脸,和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木叶罪人,木叶功臣,木叶最激进的宇智波的形象相去甚远。
有材料参考等于没有。
画师只能凭空造一位宇智波由纪出来。
但他又不能真的凭空造,这副画画了整整两年,他为了这副画几乎住在了忍村,搜集关于宇智波由纪所有的资料,走遍了与她有过交接的每一个人,但每画出一副宇智波由纪的画像都会被鼬打回去。
不够美丽,不够热烈,不够温柔,不够灿烂……
画到最后,画师觉得鼬可能要造神。
无可奈何之下,画师拜访了宇智波由纪活跃时期的火影,上一任火影五代目旗木卡卡西。
然而卡卡西拿鼬也没办法,他只能拿出由纪幼年时存放在他这里不曾对外公示的照片,然后又对画师诉说了那个漫长的关于宇智波由纪的故事。
画师发现宇智波由纪总是无法与宇智波鼬完全分离。
青梅竹马,针锋相对,刑场相依。
听完那个过于漫长的故事,画师总算明白鼬想要怎样的宇智波由纪了。
他画了一幅鼬眼中独一无二的宇智波由纪。
画像呈上来,鼬总算点了头,但是他那位四处游历的弟弟宇智波佐助在看了画像后,却说由纪不长那个样子。
管他的,只要鼬不再让他重画就可以。
他已经画到吐了。
确定了由纪成年后的相貌,画师总算可以动手画那张逼真的画像。
眼前这副画里宇智波由纪坐在沙发椅上,姿态放松地靠坐着,双臂放开垒成一个“一”字,双手交叠而握,眼中含笑,仿若秋水,眼角处那颗小痣格外突出,分外妖异,清丽的容颜却不显柔弱,犹如一柄利剑,虽然姿态慵懒却锋芒毕露,恍若初升的朝阳,灿烂夺目。
她并未穿着火影袍而是一件白色的普通外袍,上面甚至都没有绣宇智波家的家徽,可一味的白却不显单调,因为纯白中间还点缀着灿烂的金色,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色镂空圆球吊坠,乌黑的长发间还隐约闪烁着一对金色的玫瑰,那和火影斗笠上吊挂的玫瑰是同一对。
只是火影手中的已然粘上了他自己的血,宛如他的陈年旧疾,经久却难消弭。
由纪坐在椅子上笑着直视前方,眸中闪着光,充满期盼和向往,而鼬则站在一旁,搭在椅子上的手经由画师改变,变成搭在由纪肩上的,他站着半环抱着位子上的由纪,穿着白色的火影袍,冷漠又桀骜的眉眼低垂,温柔地看着身旁的由纪。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无法分离。
樱看着鼬的笑容,总算明白那位画师为何是火之国第一的画家,他画出来的笑意竟然跟鼬此时的别无二致。
那……画中的宇智波由纪也是如此吗?
鼬满意地看着画,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画中人,却又不敢碰,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六代目。”樱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鼬笑着收回手,对樱说:“谢谢,帮我挂在墙上吧。”
樱点了点头,踮起脚,将相框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放到了历代火影的末位,鼬笑着看了许久,他从未这么笑过,樱转过头时他还在笑。
樱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听鼬说:“抱歉,虽然有点突然,不过还是请你明天就代替我成为第七代火影吧。”
“六代目!”这太突然了,即便他将自己调到身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但樱还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她认为最该担这个位子的人是佐助。
他是四战英雄,又是由纪和鼬一手带大的,没有人会比佐助更理解由纪和鼬的理想,他比自己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鼬知道樱的顾忌,他解释道:“我以前也觉得佐助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佐助是自由的鹰,他有自己的方向并不适合坐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