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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审判(2 / 2)

卡卡西曾在暗部呆了那么多年,如果用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待由纪,他自然有很多手段叫由纪开口,但他不舍得,所以,他至今也只是普通的询问由纪。

他一次又一次地问她:

“你为什么清楚英树的死因?”

“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由纪可以承受这世上最严酷的审问,她也已经历过严刑拷打,熬过了很多老忍者都熬不过去的折磨,可在卡卡西前面,面对卡卡西平和又寻常的询问,她却觉得难以承受。

她深吸几口气,想要摁住自己紧张、焦虑、慌张,却终不得法。

卡卡西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懂了。

卡卡西对她说:“由纪,你因为英树,公报私仇逼死了日足,这不符合你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才得以推行的法的意志,你违背了你的法令,违背了你口中理应如此的火之意志。”

刹那间,由纪像被倒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卡卡西继续说:“你置木叶忍者的性命于不顾,放弃了搜救你的忍者,论理,也不该逃脱我们所推行的法的审判。”

由纪终于承受不住他的诘难,她怒道:“凭什么审判我?!你派出去的忍者一开始就没有想救我!他们只想杀了我,将我的尸体带回木叶!!!”

“他们每一个都想要了我的命!我为木叶差点战死,他,他们那些尸位素餐的蛀虫就想为了手里的三瓜俩枣杀了我!”由纪死死捏住胸前的衣料,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又悲又怒,“要不是英树,如果不是他拼死救我,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卡卡西还是很冷静,他说:“英树没有能力杀他们,是他救了你,然后你杀了妄图杀了你忍者,或者说你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由纪,你以你的一己之私审判了他们的生死,却没有真正遵循你心中之法,你是法的推行者,改革者,执行者,却不愿意接受法的审判吗?”

卡卡西问她:“你究竟是想推行你的意志,还是想推行木叶的意志?”

“若是前者,你和你所审判的忍族没有区别,若是后者,你确确实实做错了,难道不该接受审判吗?”

由纪在他一次次诘难中,失去了冷静,她厉声问道:“你无非是为了日足,问责逼死他的我,可是我问你,日足害死了英树,论情伦理,他就不该死吗?”

卡卡西看着她没有回答。

“日足是日向宗家的族长,他要分家哪一个人死,就是一句话的事,而他今日要去死,却是我付出了无数心血,木叶付出无数人力,改造至今,才能顺利地审判他曾经他自以为理所当然的罪孽!”

“凭什么?!”

“就因为日足投了个好胎,投身宗家?所以,英树的命不配和这位高高在上的族长相比?!卡卡西,我问你,你们忍者如此看轻生命,又如此在意生命,以至于非要把生命分出高低贵贱的吗?你们骨血里铭刻了等级,铭刻了不平等,却妄求正义,渴求和平,可笑不可笑?”

由纪眼眶通红,眼中的写轮眼转个不停,她和这个不尊重生命,不尊重人权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为了一些在忍者们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执着,她除了被这个世界杀死,或者杀死这个世界以外没有任何选择,更没有任何退路。

“如果,英树的死是符合他们口中的正义,那他的死就是有价值,值得尊崇的;而如果英树不符合他们所想,那他的死就是罪有应得,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吗?卡卡西?”

卡卡西眼中的写轮眼同样开始转动,但他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由纪疯了一样,朝他疾步走过来,在他桌前狠狠一拍,发出巨大的砰声,震动了门外守候的暗部,他们打开门走进来,却被卡卡西摆摆手,请了出去。

屋内再一次只剩下卡卡西和由纪两人。

他们四目相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由纪在卡卡西不赞同的神情下,愤怒地提起他宽大的衣袍,她拧着他这身火影袍,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哥哥是英雄,死的特别有价值?”

卡卡西的脸色也变了。

这几乎是他们两人不可触碰的逆鳞,由纪从不曾因为带土的死责难过卡卡西,可不代表她真的没有怨恨过,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仅剩的,唯一的血脉相亲的哥哥。

“我不觉得,”由纪说,“如果是为了他们口中的胜利,他们口中的正义而死,我不觉得他死的有价值,我也不希望他死的有价值。可在他的葬礼上我看到了你,我看到你如此痛苦,如此后悔,我才了解到哥哥死亡的真相。”

“卡卡西,他不是为了那么冠冕堂皇的东西才死的,他和英树一样,只是想保护自己珍视的同伴,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身体推开了你,保护了你,甚至将如此重要的眼睛送给了你。”

“旗木卡卡西,他是为了你死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是不是他的死又变得没有价值了呢?”

卡卡西闭上了眼睛,再不让眼中转个不停的写轮眼再暴露他的悲恸。

由纪松开了手,踉跄地往后退,她回顾带土短暂的一生,不曾被宇智波善待,不曾被木叶善待,最后却在木叶的战场上为了自己的同伴,为了木叶而死,不由得悲痛又怨恨,她道:“宇智波有罪,四代目有罪,木叶有罪,你,旗木卡卡西,同样有罪!”

卡卡西任她发泄她不曾对他发泄的怨恨。

这么多年,由纪从不曾对当年的事说过一句不是,可她毕竟是个人,还是个爱恨都鲜明的宇智波,她越是不说,卡卡西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边自己无法从自己罪孽中超脱,一边还要拖因他而变得一无所有的由纪下水。

自己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垃圾。

办公室又一次沉寂下来,卡卡西这一次只睁开了一只眼,他只要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冷静,于是,除了声音低哑,他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问由纪:“你说完了?”

由纪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她说:“说完了,火影大人。”

卡卡西没理她的嘲讽,他道:“由纪,在其位要谋其职,坐到我们这个位置的人无一不受到内心的诘难。我固然希望你能如你所说的问心无愧,可由纪,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影响木叶,今日你为了彻底推行法令,可以赌上木叶的安危,明日你就可以因为木叶始终达不到你心中所想,像斑那样心灰意冷彻底毁了木叶,由纪,你过于在意自己的理想,而忽视你理想的根本,这是本末倒置,我作为你的兄长,作为木叶的火影必须纠正你,必须在你做出更错误的事情之前掰正你,所以我必须审判你的过错,你明白吗?”

由纪不明白。

她随便卡卡西如何审判她,她接受惩罚,但绝不认罪。

卡卡西便又说:“当年在搜寻你的路上失踪的忍者也好,今天你设计诱使他们叛乱也罢,既然你推行了法令,那就不能徇私,你必须被木叶新的法律审判。”

他说完这些,看着由纪,又说:“但这是论理。”

“论情,我是你哥哥,虽然和你并非亲兄妹,但毕竟一手将你带大,”卡卡西说,“由纪,无论如何我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所以,既然你不能徇私,就由我来徇私吧。”

由纪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不由得一愣。

“我所在任时期做出任何错误的行为都将在最后接受审判,这些都是我的过错,与你无关。”

“卡卡西......”

“可是你逃脱了法的审判,不能逃脱我的,”卡卡西说,“木叶有木叶的法律,我们之间有我们之间规矩。”

“由纪,你这些年抗拒忍校,抗拒忍术,不愿意毕业,也不愿意在毕业后参加中忍考试,我知道为什么。”卡卡西看着她,眼神重新恢复了温和,他温柔且包容地说,“你因为带土的事,根本不愿意当忍者,做到如今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此以后,就放下木叶的护额吧,你以后就只是个普通人。”

“这就是我对你的审判。”

“木叶此后再也无法驱使你,审判你,责难于你,你可以跟随自己的心,随性而为。”

“由纪,”他笑着说,“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