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漫长的三个小时飞行。
飞机终于在十一点四十五落地晋城。
两人没敢耽搁一秒，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路上，李越接了一个电话。
宋妍看向窗外。
“嗯，已经下飞机了，估计半小时到。”
“……”
“我爸现在怎么样？”
“……”
“小九也来了。”
“……”
“嗯。”
“……”
那头应该是李越的妈妈。
出租车一路飞驰，似乎知道车上人有急事。
等李越挂断电话，宋妍把视线从窗外挪过来。
李越：“是我妈的电话。”
宋妍说：“阿姨一定担心坏了。”
“嗯，她确实吓坏了，事发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越说，“我妈熬了一夜，本来没打算告诉我，最后我爸一直没醒过来，她才打电话给我。”
“熬了一夜？”
宋妍有点糊涂。
李越不是昨晚才接到的电话吗？
“我爸是前天晚上住院的，”李越叹了口气，“我妈昨晚才告诉我，可能是怕我担心吧。”
宋妍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李叔叔的情况会这么糟糕，那这样算下来，李叔叔已经昏迷了至少两天两夜。
李叔叔应该也六十上下了，这个年龄段的人昏迷意味着什么，宋妍就算是外行也完全清楚，更何况李越。
他一定是把所有担忧都放在心里。
宋妍有些难过，她攥着李越的手：“对不起。”
李越看她：“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对不起。”
“上次来晋城的时候，应该让你回趟家的。”
“……”
“不应该一直霸占你。”
“说什么傻话，”李越浅笑，捏着她的脸，“我都是自愿的。”
李越虽然笑着，但看不出开心。
两人的心都很沉重。
——
很快，出租车停靠在医院门口。
李越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宋妍，两人穿过人群，一路往住院部跑。
他们长得本就好看，现在又行色匆匆出现在医院，一看就有天大的事。
任谁看见都要注视他们一小段路。
终于。
进电梯。
出电梯。
宋妍紧紧跟着李越，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慢李越的脚步。
想来李越已经提前问过李叔叔的病房号，他在楼道里没走多长时间，便在一个病房前停了下来。
倒没急着进去。
宋妍诧异看他。
李越手上用了下力：“你别紧张，我爸妈一直都很喜欢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越居然还在为她操心。
宋妍重重点头。
李越打开门。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个单人间的病房，李越妈妈钟杏芳正坐在椅子上，听见开门的动静，擡头，然后眼睛立马盈满泪水，直接扑进了李越的怀里。
“你怎么才来，”钟杏芳边哭边说，“你爸爸刚刚醒了一会，一直念叨着你，你都不在，你这是什么医生啊，连自家人都不顾，跑那么远。”
宋妍听着话，眼泪也一瞬间流了下来，她撇开脸，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名男医生，两人目光交汇，点了下头。
李越拍着钟杏芳的肩头，轻声安慰，“没事，我回来了，我先看看我爸怎么样。”
钟杏芳放开李越，又走到宋妍旁边。她握住宋妍的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九。”
这声小九喊得宋妍肝肠寸断：“阿姨。”
李越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李越妈妈钟杏芳，她和宋妍的母亲很投脾气，两人又都拿对方的孩子当自家孩子一样疼。
所以见到钟杏芳，宋妍就好像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你妈妈的事，我都听说了，”钟杏芳说，“你这孩子也真是，有什么事不能来找阿姨，非自己一人扛着，你和你妈不见的这些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宋妍哭了。
“乖不哭，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我代替你妈来疼你。”
宋妍点头。
钟杏芳把宋妍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人继续拉着家常，问宋妍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最近好不好。
聊着聊着，钟杏芳又提到了宋妍母亲。
宋妍只记得钟杏芳以前就是个听唠叨的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年纪大的缘故，更能唠叨了，她如数家珍一样说着和宋妍母亲年轻时的事。
说到开心的地方，两人一起笑，说到难过的地方，两人一起哭。
即使如此，宋妍也没忘注意李越那边的动静。
李越一直在跟医生交流着病情。
专业词汇，宋妍听不懂，只断断续续听到：不用太担心，后续注意保养就没什么大的问题，尽量不要再让喝酒了，之类的话。
宋妍的心也终于放到了嗓子眼。
她看向李越，李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这真是万幸的事情。
世界上什么才是最珍贵的呢。
不是金钱。
不是名誉。
是家人。
宋妍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她不想李越去承受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正和钟杏芳说着话。
李越走了过来：“妈，你别再惹小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