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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载舟(2 / 2)

退婚的事想来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游载星深知自己父亲好面子,自己母亲爱银子,江乘舟正合他们心意。叫他们应允退婚,非得让江家脱掉一层皮不可。

她祈求在剩下的一年时间里,他们能想到万全之策。实在不行,就延迟婚期,大不了日后出嫁年纪稍大些,也比嫁过去不受待见强。

江乘舟回去叫醒了江寄舟,问他吃不吃早饭,江寄舟难受得紧,摆摆手转了个身又睡去。江乘舟又拿出那些小像,靠在窗户底下,轻轻摩挲着。看了一会儿,怕被别人发现,重新放进那个小匣子里。

游望山听了一夜的戏,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一醒来就是吩咐下人备酒菜,他还派人去请江乘舟。那人回来说江大人还是浑身乏力,不能陪同。游望山也不知是真是假,又派人去请二少爷。游柏森倒是来了,但只顾着自己一个劲的喝闷酒,喝多了又回去睡下。

游望山好好的兴致叫这两个人一扫而光,适逢天降暴雨,他干脆叫上了那班戏子陪他一块儿饮酒。

大雨倾盆,船只摇晃,酒不醉人人自醉。

游望山喝多了要解手,居然跑去了甲板上,一戏子想把他拉回来,却被他带的站不稳,眼看着二人都要跌落江里。江寄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扯着游望山的腰带,将人拉了回来。

但那戏子就没这么走运,游望山喝多了酒,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虚扯着那戏子的袖子。江寄舟抓住了游望山,可游望山手一松,那戏子就跌落江水消失不见。

狂风暴雨,难以施救。等到雨势渐收,日光重现,哪里还有那戏子的身影。游望山此时还未醒酒,自顾自躺在客舱酣睡。游柏森听闻船上出了事故,不得已赶来查看。

那班戏子已经坐在甲板上哭起丧来。雨后水位暴涨,船又行得快,落水的人几乎不可能生还。船上识水性的也劝他们看开些,生死无常。

这些人从小一起学唱戏,同门情谊不浅,凭自己的真本事混口饭吃。搭乘游望山的船,也能省下许多盘缠,谁知会白白丢了性命。而始作俑者,竟不自知,令人心寒。

游望山醒来后,才知酒后酿下大错,他怕这些人去曲京闹事,只能塞了不少银子给他们,到了渡口就送他们下船。送走这些戏子,游望山亲自去看望江寄舟,听说是这小子救了自己。

江寄舟那时刚醒,想出去找两口吃的,没想到撞上那样惊险的一幕,他也因为淋了雨发起烧来。于是游望山就嘱咐游霁晓给他送去汤药和饭菜,千万不能怠慢了他。

游霁晓感激他救了自己大哥,就照着大哥的吩咐去照顾江寄舟。但她并不喜江寄舟总是热切望着她的眼神,并不与他多说话。

送了汤药出来,游霁晓想起赏花那日她在游府偶遇江寄舟的事。

那日午饭后,她见世子只围绕着游扶雨转,心中不快,带着花眉找了个阴凉地吹风,不想在那里遇上江寄舟。

江寄舟背书背得乏了,以书覆面,仰卧于长椅,一时不察滚落地上。忽听得有女子的笑声传来,他怕唐突了哪家小姐,还未擡头见人先作揖赔罪,却听到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闯入耳中。

“花眉,你瞧瞧,这个书呆子,他朝谁说话呢!”

江寄舟擡头一看,真的是游三小姐。他还从未和游霁晓说过话,而游霁晓一颦一笑更是教他看呆住,连话也不会说。

游霁晓知道他是江乘舟的弟弟,心想还不如未来的二姐夫有意思。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问了江寄舟一句。

“你这么用功读书,将来也想像你大哥一样做个状元么?”

“我……我当然想!读书人谁不想,我……”

“就你?连话都说不明白,还想考状元?你以为人人都能中状元吗?”

“若是我中了状元,三小姐又当如何?”

“你若中了状元,我家小姐做个状元夫人不会委屈了你吧!”

花眉一时口快,开起自家小姐的玩笑来。

“胡说什么!明日我就将你发卖了!”

“当真?那等我中了状元就来迎娶三小姐!”

“谁要嫁你!你中不中状元,与我何干!那是你的事,别拿我寻开心!”

游霁晓又气又羞,扭头走了,江寄舟还在后面喊了一声,让她等他。这个登徒子,当她是什么人,这般孟浪!到吃晚饭时,她的气还没消,又不想再撞上江寄舟,匆匆扒了几口,就和花眉回去。

水里救起游扶雨后,身上的衣裳都湿透,夏日穿得轻薄,众人赶来后她只能借着花眉遮挡,没想到江寄舟脱下外衫给她披上。那件衣服她早不知扔去哪里,又好像是交给了花眉。

她这样好的容貌,只做一个状元夫人岂不是太委屈自己?人人都说她和大姐姐长得像,大姐姐能做贵妃,她如何做不得?

世子也回了曲京,大房和皇室有这样的渊源,她何尝不能如愿?游扶雨恐怕没个三年五载醒不过来,又或者永远醒不了,三叔三婶不在,就是还在,她能拿什么跟自己比?

天色渐晚,雾气弥漫,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游霁晓偏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