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就该得到脱离束缚的升灵。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唱歌确实有点走调,柔软细腻的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爱意,引我沉醉,真好听。
我的小姑娘,很少让我失望过,更多的是让我惊喜不已。
我看着她更加深沉爱意的水润眼睛,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风暝。
只要你活着,只要我活着,缘分的纠缠是剪不断的。
我要我们都得到长生,这个我年少时许下的结婚目标,必将成为现实。
她偶尔埋怨我不说话总让她猜,但谁叫她大部分都猜得准呢?
她再一次猜中了我心里的想法。
如果她辜负了我,不值得我的付出,我该怎么对待她?
现在她让我安心,近似承诺的说‘不负我’。
下巴蹭着她额发,如果有面镜子在我面前,那一定是诡异的笑。
她说的是在这个世界的余下16年,风暝啊,我一直都是贪婪的,我当真了,是你的余生永远。
我真的失眠很久了。
理智和感情在不断撕扯,风暝在辨清自己的情绪感情,我必须要理智点。
我们不能一起疯,那就是当初她说的,只要再不可开交地谁也不后退一步,骄傲到底,就没有以后了。
失去过一次,才会学会珍惜。
月色西沉,两重窗帘的重重遮掩下,夜灯关闭的是一室黑暗,是明月也照不亮的虚无。
我看过无数的黑暗,不分昼夜。
掌心摸着她脸颊,我有点怀念和风暝肌肤相触的灵魂修补暖意。
久违的睡意慢慢袭来,我抱着她睡觉,莫名的安心和满足,我们未来的每一天最终都会是晴天。
花言巧语的天花乱坠,都比不上实际行动的一点作为。
15年很短,看遍这个囚牢世界的风景,不如说是闲游。
没有固定的行程,我们是想到哪儿,就去哪儿,偶尔会暂时居住一段时间,慢悠悠听着时间的流淌。
不同于上次记忆全部恢复时的独自整理,现在我还有风暝。
她对我太包容了,她说不知道我死后又经历了什么,我不愿说没关系,她劝我接受过去,但不要让过去太过深刻影响现在。
不是怜悯,她从未可怜我。
她在心疼我,试着理解我,拥抱我的无声胜过一切。
她说我性格变了。
不,不是的,风暝。
这就是我本来个性,生长、成长、坠落,死亡于黑暗的我,太过尖锐的一把刀,有时破出刀鞘的锋芒伤害了我们。
换位思考,要是她是我这个个性,我都没有风暝这么接纳一切的包容。
不得不说,尽管我嫉妒着汤姆·诺托斯·冈特这无忧无虑的13年,但这个锚点,是我和风暝在一起的基石。
我不后悔幻影随形时也要拉着她一起走,尽管10岁的身体还没有足够魔力支撑。
骨头愈合的疼难以忍受,昏迷前在孤儿院,醒来后在一间破败的屋子。
清晰骨折的咔嚓声,风暝熟悉的‘我要和他在一起,否则,又一个手脚缺陷,价钱也会少一些。’我醒来就听到了她这句话,人贩子杰克暗骂几声,我就看到了她放大的脸在面前,是她的本来面目,没有雀斑的易容。
担忧,庆幸,恐惧,太多情绪复杂成了紧握的手掌,风暝是克己复礼的,连握手,她都是很少的,同龄人的拥抱更没有的。
有时候她特别傻,明明她可以早点去找其他人帮忙,没准还能早点回来救我。
她不肯,认为待在一起还能一起活着的希望,如果丢下我一个人,她害怕回来看到的是我的尸体。
她不愿说原因,我也知道,我读到了那个杰克的心思,毕竟两个容貌精致的10岁左右孩子,是恶心麻瓜变态欲望的抒发对象,卖给那些富商贵族之流的麻瓜,价钱是止不住的翻倍。
真的很奇怪。
我那时觉得她笨,太倔强了,只坚持自己的看法,能不能理智一点!只要她找到邓布利多,眨眼间就能找到我。
但现在看来,风暝是在救我,也是在救她过去的小时候,她尝尽了被抛下的无情滋味,但她不愿意永远困在过去,她在自救,她活得更好。
我和她相似又不同,如果这称之为同类的锁定,我能解释为什么她的眼睛那么干净了。
是镜湖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她诞生于黑暗,却独自走出了黑暗,扎根在灰色,向阳而生。
我曾经是希望有人,或许是我的亲人,也许是他们拜托的朋友之类,能带我离开那所孤儿院。但需求的渐渐落下,我不再保留这种可笑的期盼了。
我彻底不回头走向黑暗深处,就是16岁那年夏天,知道我的出生,一个迷情剂的谎言。
屈辱!
我只会解决让我产生这种恶心情绪的人。
我杀了血缘上是我父亲的那个男人,而风暝却是有人引导她不能杀死她父亲。
她还是和我不一样,这才好些。
她保留着一些善,给予我善意,影响着我。
我主动慢慢脱离过去混蛋的一生,我灵魂真正完整了。
还是很奇怪,陪着风暝锻炼她心境,我也在思考一些问题。
邓布利多被爱狠狠背刺,他的爱是悲剧,怎么就坚信爱是伟大的力量?
zora的诞生,是我到现在才相信的奇迹,固然有当初魂魄相融和第一次意外,但1943年,感情的交融,一念之间,命运出现了新的枝桠。
让我不断对爱有理解的是风暝。
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手下瞬间冰冷的温度,戛然而止的说话坠落。
我无法接受她的死亡,更无法接受她是痛苦的死去,竟然是因为我。
她要是真的死了,这将是我最大的悲剧。
她会怕疼的,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曾经杀人的罪恶,因为她完全共情我灵魂分裂的所有痛苦,有我被迫的分割灵魂,还有被我杀的那些人。
她坚持不杀人,也是因为我,她不愿承受杀人带来的痛苦,但遇见我,她被迫承受了太多。
她现在恢复所有记忆了。
我也是很紧张的。
我是卑鄙的,不惜以自己作赌注,她还是在乎我的,我却不知道那时她竟然还有意识听到我们的交易誓言。
交易结束,就是现在的两不相欠?
她捂着脑袋忍疼,没回答我,江十初却是烦人得很,他说的话,风暝绝对会思考衡量的。
她这一离开,下次见面太久了。
我要5分钟的单独聊天时间,她要15分钟,她的眼睛青绿越盛,这是她仅有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我亲眼看着自己伸出摸她的手,被拒绝。
可笑啊,爱是绝望。
她可真行!
一句话让我情绪爆发,一句话让我安定下来。
要我的坦诚,除了没对她说一句明白‘我爱你’,我难道做的还不够嘛?
她骂我有病,但风暝你为何不想想,你要是个正常人,会一直爱着我,在经历了我3次性格转变后?
我们都有病,看到了彼此的弱小,愿意守护对方脆弱的一面。
她现在灵魂疼到混乱,我不能被她情绪拉扯下去。
她这具尸体的骨灰在快速形成,我看到了风暝眼里的不安。
风家的责任仍然还要继续囚困她很长一段时间,她给不到我承诺。
笨!
我习惯十句真话里参杂一句假话,只是调和气氛。
我在试着去坦诚,虽然我对此一直保持怀疑的理智清醒,要想得到她的坦诚,是要我付出相应的真心。
好吧,到现在,我想要的是‘她活着’,和我一样。
活着才是长久。
我努力说着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很清楚,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以后会一字一句反复想着我说的话、做的事、我眼睛里的情绪。
时间就是眨眼间的快速。
她已经游走在被这个世界排斥的边缘,她看不见我了。
我还是没有将手放在她灵魂上,我不确定这世杀人的恶会不会让她痛苦,而这一点,是我们以后的共同探究。
她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眼睛的青绿闪过一丝紫色闪电,是她的心境提升。
我无声叹了口气,多年的相识相知,她不说,我也知道。
‘你爱我吗?’
她第一次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是1943年夏天夜晚,很寂静的一个时刻。那时她认清了自己感情,极其需要我的反馈。
不久后我主动给了她3天回答时间,但我压制着过去,坚决要和她走一条痛苦的路。
她第二次问我,是在1981年万圣节后7天,这一次没有之前的克制握手,她直接当着我母亲墓碑面前,扑进我怀里,挂着我身上,直勾勾看着我说这句话。
以风暝的名义问着汤姆·里德尔。
而这一次,1998年4月12日。
她不敢问了,这第三次,是她不敢越过的底线。
她害怕这答案。
太轻而易举的顺风顺水,是不懂珍惜的。
而我也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不在乎我爱不爱她了,不再是语言上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