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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2 / 2)

多么美丽的存在,迷惑了她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看不明白他。

“我没你这么霸道强势,是我的终究属于我,不是我的,强求在手,最终也只是抓不住的无奈。”

她放松身子,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摩挲着他瘦削侧脸,指尖尽是轻盈的眷恋,“你如果去找其他人,报复完你违背约定的出轨行为后,这就是缘尽了,即使我感性上还爱你,我理性上也会放下你。我同样无法容忍一次出轨,身心皆是。”

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不是她的风格,直接砍倒的报复,才是她的真实。

汤姆定定看着她眼睛里无意识流露出来的自信自傲,他的指甲嵌入了掌心,脱口而出道,“我不是你道侣,只是萍水相逢的阴差阳错。”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早就和教授说过了。

“‘如果两个人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要产生情感的羁绊,怎么相遇并不重要。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相伴到死亡,才是重要的。他存在的本身,就值得我爱。’这是十多年前,我对教授说的话,现在依旧是我保持的观点。”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埋首在她脖颈附近,他知道这是真话,这是他第二次亲耳听她说。他从来没有告诉她,阿尼玛格斯状态下的自己,是她不会察觉的感知存在。

他曾经认为黑暗里的一束光的出现,是有罪的,但时间的见证下,这束光,从一开始,就撕开了黑渊,赤裸了一大片裂缝,永远照进了灿烂阳光,刺眼,炽热。

伸手穿过他黑发摩挲,紧紧抱着他,她说,“你愿意主动在我最后的时光陪着我,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结果,我得到你未来的16年时光,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很开心的。

我很害怕你离开我,又害怕自己失去自我,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辜负年幼时渴望周游世界的愿望,这个天真的自由想法,曾经支撑着我渡过了一段黑暗时光。”

这个想法,她想了很久,甚至以他的长生需求来作为引诱,毕竟她越是整理族人留下的信息积累,越是知道这个世界的劫难本该如此,前因后果是如此明显。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不是饮水思源,而是竭泽而渔的自制囚笼。

离开这个世界的本初方法,被华州几千年前的那几个皇权‘血族’存在,断绝了所有可能。因为他们贪婪自私的独占吸血,临门一脚之际,成魔溃烂,被此方世界劈死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永远无法从历史吸取教训,还是以‘换血亲’的诡秘方式追求长生?

是无数鲜血白骨堆积的死亡悬崖。

长生的高度?

是坠落的溃败!

可以这么说,此方无灵之地的离开世界的长生难度,不亚于多丽斯独自对战那个存在,以人的力量赢得上界神灵的难度。

可能嘛?

不可能。

汤姆眯了眯眼睛,听完这个世界所谓‘长生’的诱惑本质,他的小姑娘是明白的自私,阳谋。

“这就是你说的3成成功机率?”

“本来最多只有1成,风家前辈记载过那个本初方法。但我想到你居然能分割灵魂7次,我觉得你充满了奇迹,万一呢?机缘就眷顾了你,让你抓住了呢?

我愿帮你提升心境,为你再增加一些机率。

这只是10多年的尝试,你的人生还长,我也设想过,万一成功了呢!即使你不会是一个心念苍生的神灵,但却是另一种自由,一种卸掉枷锁的自在。”

她说到这儿眼睛明亮极了,整个人神采奕奕,兴奋不已,这是她向往的自由存在。

汤姆一眨不眨看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垂眸看着他明月黑眸,多丽斯指尖下的头皮按压越发轻柔,“人界的各方世界不计可数,更别说还有其他各界的生灵,这是更加广阔无垠的天地,你值得更好的,这就是我认为你需要的。”

“你口中的渺茫几率,是华州黔家疯魔般找寻的存在,穷尽了数百年的无用时间。”他轻声道,

这个黔氏家族,或许是后起之秀吧。

“掩耳盗铃的存在。”

在诺托斯家族,是华州传言中的风姓家族,反正多丽斯在家族记载的信息中没看到这个所谓的‘父氏’家族。

当初知道他眼里的杀人血丝,竟然是设计让那个黔家家族所有人,集中在家族私人化的‘蓬莱仙岛’上。

只因为一个‘长生’利益抛出,就连根带土的解决了所有隐患,尽数覆灭的斩草除根。

汤姆只杀了3个的蛊王赢家,余下的死亡,都是彼此争夺的无情杀害。

多丽斯必须承认一个事实,他挑拨离间和制作恐惧的手段,高明极了。

“不过,我很为你不值得,我看到你眼里的杀人血色是很难过的,那些人不值得你去灭族,不值得你灵魂沾染上那些罪恶的血液,他们的罪有应得,应该是无止尽的折磨,而不是咒语的快速死亡,太简单死去了。”

多丽斯整个人是冷酷无情的瞬间回归,可叹她是最后一个知道风槿的死亡真相,阿兰的誓言反噬太轻松了,华州黔氏的千人死亡太无痛了。

阿瓦达索命虽然不可饶恕,伤害灵魂,但没有痛苦的死亡,对于她恨的那些人,是一种变相的‘解脱。’

她的折磨,是让人生不如死。

“都死了,别想了。风槿还在信中拜托我,如果你需要,希望我能帮助你。她很好,现在活得好好的,她都不在意被人杀死,你别多思了。”

汤姆这话瞬间勾回她冰冷思绪,多丽斯楞了一下,他的口风可真紧呀。

他们已经举行婚礼将近30年了,她居然不知道风槿还给他写过信,他也不说,她也没想到去问。

咬碎口中的糖,她深深看着他,小声道,“汤姆,我看不透你。”

“我看多了复杂,就喜欢简单点的。我是理想主义的追求,却是和你这位现实主义的纠缠在一起的情感缘分。”

这两个主义,是麻瓜美国总统威尔逊《论国家》里的具体阐述,几乎汤姆额外读的书,都是为了能和她在思想上产生共鸣的交流。

“你别怕我,风暝。”他率先抱紧了她,拥抱能消退负面情绪的蔓延,这是他们这次吵架后得到的教训。

“不会的,不会的,你害怕的那些事不会发生。

我曾怀疑过你不爱我,因为你最明媚大胆的时候是1943年,热烈坦诚,可爱的真诚,勇敢又专一。往后每一次大的争吵,你眼里的爱意在减少,理智在不停压倒感性,也或许是隐藏。”

他要求解除誓言是对的。

多丽斯双手回报的相拥收拢得更紧了,言语是虚假的真实,还有拥抱是真实的触感。

但这才真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对汤姆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都做不到的事,何必强加于人。

“没事了,”多丽斯的声音落寞又迟疑,她顺势躺在他怀里,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依偎信任,“睡觉吧,我头疼,好困,我连自己都看不清,又怎么能要求你呢?不应该是双重标准的,不该是这样的……难怪……难怪我会想不通,一切不进而退。”

汤姆问着她眼睛里聚拢的青绿风暴,决定添一把火帮助她的思考。

“你欺骗过我嘛?算计过我嘛?”

她皱眉满是不知所措,汤姆说她骗了他,因为道侣这事。

但记忆的不完全和阶段性依次恢复,认真算起来,‘道侣不存在’这件事,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是骗了他感情?

不。

多丽斯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了好多。

记忆的不对等恢复?

汤姆得到了答案,居然是怀里抽动的身体,伴随而来的是阵阵笑声。

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在他衣领上,擡头就咬在他下巴上,丝缕的血丝最后消融唇齿磕绊的疼痛里。

边哭边吻的哽咽水声,这个似曾相识,对汤姆来说是一个不愉快。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极尽缠绵地对待,连清唱歌谣的声音都柔如春水。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之时见到心上人,怎么能不心生欢喜?

汤姆睁开眼睛,没有上一次加深黑眸的全身固定,恍若隔世的错觉,同一双眼睛的含笑爱意,水润澄清,他还以为是1943年的夏天。

即使是日月星辰,也只是她眼睛的陪衬。

他抿紧嘴,唇齿间仿佛还有蜂蜜柠檬糖的糖果味道,压下上扬的嘴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以歌传情。

有些走调的声音,情感是不可忽视的绵绵不断。

人活一世,总要试着去相信一个人吧。

他在恐惧她的辜负,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太清楚了,也在忍受计划之外的失控,是她。

他当然输了,输给了她,也输给了自己。

他打死不承认他爱她,但摒弃了语言,他的行为、动作、计划都是明明白白的告诉。

多丽斯温柔道,“我知道我余生都有你相伴,我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们以后还会吵架,但是会交流,会和好。天上地下就只有你一个,我对你的婚礼誓言,永远不会褪色,只要我还活着。”

“我失眠很久很久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汤姆将脑袋抵在她额发间,泛水桃花般的眼睛恰如枝上初绽的初春颜色,独有一抹弯弧的满足笑意。

是她亲口说的,这是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纠缠,确切的永远。

青绿消失带走了他下巴处的齿印伤口,多丽斯伸手拥抱得更紧,抿下时日不多的热烈与悲怆,“睡觉吧,好不好?我们都要健康的活着。”

她这两个多月是半醒半睡的睡眠,能感觉得到他克制般握着她手,仅此这一步,没有过往进一步的拥抱。

汤姆手下轻轻抚摸她头发,“好,风暝。”

多丽斯打了个哈欠,依恋蹭了蹭他锁骨的温暖,闭眼后瞌睡没多久袭来。

好像好久汤姆都没叫她‘多丽斯’这个名字了?

这个问题还没深思起来,睡梦的浪花一个翻转,她就跌入梦乡去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