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早就想离开我了，风暝，”
汤姆冷笑一声，手下不假思索直接卸掉了她两只胳膊。
趁着她惊痛地睁大眼睛，他又快速卸掉她下巴，一瓶清透的不知名魔药直接灌进她喉咙里，一点点喝下去。
“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我知道你怕疼，但你情绪……感性和理智交替不停，总让我抓不住你思维，甚至是你的灵魂。我们总要安静下来，才能好好谈话。”
她的眼睛是严肃而慎重，声音却是短暂失去了。
渐渐的，意识似浮木般昏沉不清，像是醉酒似的，但又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眼里的猜不透和恐怖。
他的手指一下下抚摸着她额前碎发，轻声里满是危险，“很好，你不恐惧我现在的性格，这很好，你就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个性。我做了噩梦，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一句？为什么总是让事情往我设想最差的那条道路走呢？”
“你的这颗心，是什么做的？永远不融化的冰雪冷漠？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他低低笑了一声，冷得像冰，一口无情咬破，转而吸吮着浅褐的颤抖血丝，咔嚓两声，手臂的重新归位，却已是无力握拳。
“言语是精致的谎言，我想听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告诉我答案。我不爱你，会和你亲密？”
一件睡衣即刻消失掉了这最后的阻隔。
下一秒，纯粹的玄色流水绳子迅速缠绕上去。
被绑着的汤姆略微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江十初不是人。
他想转身看过去，但这次的绑牢，丝毫不留情面的无法动弹，不像上次的留有余地。
她是真的恨他了。
仿佛被一桶冷水从头顶一下子冷到脚底，汤姆皱紧眉头，他也在沉默里慢慢冷静下来，“你松开我，我给你喝解药。”
从多丽斯嘴角流出的血液渐渐浸湿米白床单，形成一小滩，逐渐扩大，羊绒的吸水性是不错的。
渐渐的，汤姆被束缚腰侧的指尖能摸到粘稠的潮湿。
“你不相信我，风暝！”
他脸上已是寒冰覆盖的阴冷，声音冷得发颤，“江十初杀了你，到现在！你都还在相信他，你迟早会原谅他的。我呢？我只是今天强迫你未遂，我们相处了40多年，你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过我！你一直防备着我！风暝，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的信任！”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厚，没一会，无力咳血的细小声音嘶哑极了。
妥协似的闭紧双眼，汤姆缓缓开口，“你又不想看我，不想听我说话。你的世界如果有我的存在，你会这么对我？忽视。冷漠。不在乎。你是真的不爱我。我是做的极端，我只是以我的方式证明你的爱究竟是不是真实。”
微弱的咳嗽声接连不断，伴随着声音越来越有力气，暗红血液携带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赫然就是刚刚被强行灌下的魔药。
他们相似性格的一点，就是固执着自己的想法，并为之坚定不移。
多丽斯的确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他太会攻击她的心软了。
两个沉默躺在床上，他们身下一半几乎印满了多丽斯的血。
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手指终于能握拳有力，满脸痛苦的多丽斯这才翻身看向汤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终于看到她了。
红肿眼睛弥漫着血丝，比白纸还要苍白的脸色，嘴唇被鲜血涂红了，宛如饥饿很久的吸血鬼，失血太多，至少是800l。
汤姆猜对了。
当脖子上的血管被无情割出一道小口，他们是亲密的交颈姿势，如果不是多丽斯喉间明显的吞咽声，以及他嘴唇上越发灰白的失血颜色。
多丽斯的确对掠夺他人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健康，很反感。
但比起今天汤姆对她做的这事，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这是他欠她的。
111年前的重演，仍旧是江十初救的她。
“可以放开了嘛？”
仿佛皱眉能抵抗失血过多带来的头晕，汤姆的声音越发飘忽起来，他问着仍旧躺在他身上的沉默。
她的脸颊温暖着他锁骨，但她的心却是在逐渐冰封。
“什么是爱？”她嘶哑的声音问出了第一句话。
“这是困锁我内心的一个心结，让我十多年修为没有进步，心境不进反退。
罪恶的所见，利益自私的人性本质，我看不到一点真情，亲身体会不到一点，到处都是死亡，是江十初屠灵的恶，人性的丑恶在战争生死面前被无限暴露出最本真的模样。
娱乐至死，奸杀掳掠，人被工具化，我所在的人间，就是炼狱。”
只要她还愿意说话，就行。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留的地步。
眉头紧锁，汤姆的声音仍是冰冷，“既然你不想见我，你前天来做什么！你就该遵循天意，向前走，一步都不要回头。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冷漠，给了我希望，又再次将我埋葬在绝望里，第三次了。
不想见我？让我走！”
她咳嗽几声，汤姆又闻到血液的铁锈味道，他似是叹息，冷冷道，“你到底要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我爱不爱你，你真的感觉不到吗？你的心脏被江十初一剑捅碎了，现在跳动的是什么？是南极冰川下冰冷彻骨的霜籽草、傲雪花吗？”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这么刻薄。
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沾湿了他上下起伏的生气喉结，多丽斯小声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用身体来证明？统统都是借口！
你只是想要在这仅有的性上征服我。
已经过了111年，我居然还能尝到这种屈辱无力的滋味！
从你制作这个魔药的开始，你就没把我当你的妻子看，没把我当一个有灵魂的人来看，只是一个满足你生理欲望的工具奴隶。”
111年？
是她过去30多岁的时候。
她36岁掌管了风家。
联想丰富的弊端，就是她这样的一味想坏。
“你在侮辱自己，同时也在侮辱我。”
他的第一想法是剜出她心脏而已。
他要是知道她过去被这么对待，他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撕开她的伤口。
该死的阿兰·艾佛里！挫骨扬灰的散魂存在。
“就因为你是人，易碎的琉璃，敏感的情绪，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才是不管不顾闯进他生活里的失控，扎根在他人生里，刺伤了他，惊艳了他。
他难得解释道，“这只是让身体无力，不是毒药，才制成7天。我很痛苦，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冷漠和嫌弃，你的灵魂和身体紧密相连，而你说出的话真假难辨，风暝，你让我怎么去证明你的爱？你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你告诉我，你这把情感武器，我怎么知道是保护还是伤害？”
不，他还是自私的。
自私到只顾他自己的想法，如此自大傲慢。
可悲的是，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却是高估了他不择手段的底线。
“这不是你伤害我的逃脱说辞。有无数的选择，你选择最激进的那条极端。”
多丽斯没看床上另一边的一大滩黑红痕迹，她来到衣帽间，从他黑袍里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汤姆的血，就算没有了肌肤相触的暖意，却是仍然迅速恢复了她的失血无力。
清理完床上的污秽，清理一新的咒语，多丽斯心里还是觉得要过水清洗，才是彻底的干净。挥舞着魔杖，重新换上新的床单被套，额前碎发被窗外的寒风吹起，才坐在椅子上的她就听到了对面的冰冷声音。
“你要绑我到你死嘛？”
放下手中的魔杖在小圆桌上，她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小声喃喃道，她好似想明白了一点。
“这段记忆，是你第二次被阿瓦达索命反弹身死后的记忆。”
擡眸果然就看见他移开的躲避目光，她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