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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司徒安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凌晨与暄儿试完酒回来快四点,迷糊中睡过去,快中午时在鸟叫声中醒来,神清气也爽。

酒庄的工作单调且枯燥,除了采收榨汁季是通宵作业和葡萄汁发酵期间必要的酒窖作业,大家一般睡得比较早,晚上九点、十点就入睡,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就起来。这在城市几乎不可能。

她不知道的是,陆和暄回去后睁着眼睛到天明,东方鱼肚白时就起床干活了。精神小伙有着使不完的劲,即使一整晚没睡也干得热火朝天。

中午林正一来邀约司徒安然一起午餐。林磊一早就飞回北京了,林正一则留了下来,不知道是酒庄真有事情需要跟进,还是想与司徒安然培养培养感情。

午餐完后,两人绕着莲石酒庄的人工湖散步。

“当时这个人工湖的开凿不容易,还说即使开凿成功,后期的维护也比较困难,大漠里藏不住水。但父亲坚持要这个人工湖。”林正一嘴角含笑,语气不疾不缓地介绍道。

“也许贺兰山将绝大多数西北风阻挡在另一面了,所以湖里还能蓄上些水?”司徒安然看着不远处的贺兰山,山巅皑皑白雪在中午明媚的阳光下通透、雪亮,贺兰晴雪从来都是一副旷世名画。

“是的,贺兰山成就了这片塞上江南。当然,人的努力也很重要,一代又一代人在这里种树,终使荒漠成绿洲。这当中的艰辛,超乎我们想象。”

“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都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像葡萄树,”司徒安然淡淡地说,“但据说莲花也能种在这里了?我听闻夏天的时候,湖里开满了白莲。”

这是司徒安然第一天来时就听闻的。当解释莲石酒庄名字时,她与姚工就站在酒庄主体建筑一进门的巨幅屏风前,屏风是一幅画、一首诗。

画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成片成片的雪莲争奇斗艳,美得超尘脱俗。

画的左侧,镌刻着一首诗:

《莲石》

青石一两片,白莲三四枝。寄将东洛去,心与物相随。

石倚风前树,莲栽月下池。遥知安置处,预想发荣时。

领郡来何远,还乡去已迟。莫言千里别,岁晚有心期。

莲石酒庄整体建筑风格粗犷古朴,唯独进门这一处,有着江南的细细柔情。

林正一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有风自贺兰山方向吹来,清澈湖面荡起了圈圈美丽涟漪。他再看向司徒安然,脸上是诚挚的笑容:“是的,司徒记者夏天记得要再来,正一陪同你赏莲。夜色下的雪莲,才是人间胜景。”

司徒安然暗暗心惊,少庄主这是要行动了吗?有钱人家做事,讲的就是速战速决。

这时,从湖边落叶凋零的矮树丛里串出一队大白鹅。它们“嘎嘎”地叫着,张着翅膀,飞快地踩动着红色脚掌,朝着前面稳健走来的人影飞奔过去。知道的是喂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拉架打起来了。

身穿普通工作服、拎着两桶食物的陆和暄,成为大白鹅争相追逐的对象。没错,伺养这群酒庄放养的大白鹅,也是他诸多苦力活中的其中一项。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哪里需要他,他就出现在哪里,任劳任怨,非常好用。

他远远地朝他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埋头干活。

“我们往回走吧,前面脏,鹅还会吓着你。”林正一贴心地说。

他说得好像没毛病,城里女子胆子小、爱干净,他细心周到地考虑到这点了。

然而司徒安然不认同他的说法。大白鹅吃食确实会把食物弄得满地都是,还有可能同时拉屎,但司徒安然不认为那有多脏。食物是不脏的,动物是不脏的,排泄也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她不怕鹅,还没那么娇贵。

但碍于面子,司徒安然不好反驳林正一,两人一同往回走。

司徒安然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忘回头看向陆和暄。他俩在外形上明明那么相似,气质也雷同,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陆和暄把头压得很低,不敢再看司徒安然。

他就说嘛,他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本不应坐一起。昨晚就是一场梦,梦里他跟与他不同阶层的人同桌共进晚餐,但那终究是梦。现实是,那个人是莲石酒庄尊贵的少庄主,而他只是酒庄里一名卑微的杂工。

他默默看着熟悉的大白鹅快乐地吃着食物,听着它们时而“嘎嘎”地叫时而“嘶嘶”地鸣,伸手轻轻抚摸着它们顺滑的羽毛。

这些鹅近半年都是陆和暄喂养的,与陆和暄顶熟顶熟了,也就任由他抚摸,有时还故意往他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