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74
毕业典礼之前,林夏萤除了和各路朋友约会聚聚,就是在准备考试。
准备有可能的强基计划,准备……驾驶资格证。
这种技能还是早点掌握为妙,大人的话术都是一套的:以后可就没时间学了!
周遇北先报的名,他以后可是要开飞机的人,先学开汽车总是好的吧?既然他报了,林夏萤也就顺带上了,毕竟第二个人驾校给打八折,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科目一都是理论题,注重背诵和刷题,林夏萤又找回了点高考前的感觉。
这天晚上,她正用刷着题,一个视频电话突击。
犹豫半刻,她接通,但是遮了摄像头。
所以开场就是一个问句:“有人在?”
林夏萤回:“没有啊。”
“手机坏了?”
“也没有。”
“那这个黑屏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藏了个男人在家里。”
林夏萤:“……”
“我,刚洗头了,还没吹。”她解释,“而且,我穿的睡衣。”
所以,形象在视频里肯定不好看。
不知不觉,她好像也开始在意了,明明她以前很随意的。
路昀没get到她的意思,狐疑地反问:“你这样,难道我没见过?”
是哦,是见过的,还是现场版。可那时候,不是情侣关系。
察觉到确实有点矫情,林夏萤磨磨蹭蹭开了镜头。
他看过来时黏糊且直勾。
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
他问:“不吹头发,在做什么?”
林夏萤老实道:“科目一模拟卷。”
路昀:“做得怎么样?”
林夏萤:“系统称呼我为隐藏的马路杀手。”
他笑了:“什么时候考试?”
林夏萤心虚:“22号。”
成年才能考驾照,正好压着她生日。
路昀说:“我陪你,一起做?”
林夏萤在指导下开了屏幕共享,忙忙弄弄,才后知后觉,“你也考呀?”
路昀理所当然:“考完了。”
林夏萤:“?”
这才高考完几天?速度这么快!
他挪了下手机,画面跟着动了动,随即整间卧室都被摄像头扫到。
墙边随便搭着把吉他,小桌上反扣着本[高等代数]……
林夏萤嘴角略微抽搐,高等代数?
路昀变魔法似的找出来一个小本本,黑色封皮印着:
【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
林夏萤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明明才放假没几天!”
科目一、科目二、科目三、科目四,这些全考完才能拿证,最快最快也得要半月以上吧?
“寒假。”路昀回答得非常坦然。
寒假也就放了不到七八天,“怎么可能?”
“准确来说,从元旦就开始。”他已经成年,自然想考就考。
“啊?”
那时候大家压力都大得不行,高考模拟卷都做不过来,怎么会有人想起来去考这种东西……
“那会儿,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路昀说,“整天在学校,看到你,忍不住想找你。”
他说的,是他撂下“我们就到这儿吧”这种破话的那段时间。一方面想着不去打扰,一方面又实在难挨,课桌上刻的“忍”字磨得快掉了,也不见起色。
只好换个方式,消磨无用的精力。
科目一突击一晚上,考过了,无趣;科目二断断续续学了三天,考了,过了;科目三四寒假去考,顺利拿证。教练评价他,不像来学车,像来送命。谁家新手一开上马路就飙车,教练吓死了好吧?
林夏萤有些怔,延迟很久的酸蔓延上来,“我当时也……”
也很想见他。
不过不重要了,至少现在和以后,他们十指紧扣,并肩而行。
林夏萤低头,“我做题了。”
路昀隔着手机端详她,神色专注,她猛一擡眸,觉得那像监考老师,可监考老师才不会露出他那种表情。
“怎么啦?”她问。
他说:“好几天没见了,我好好看看。”
“天天都见的呀?”
“现实中。”他强调。
高考结束,人人都有应酬,在亲戚朋友那儿来来回回转,林夏萤已经吃了好几顿席。有的人组团飞去毕业旅行,她刷空间就刷到硬座直达拉萨的。总之,大家都有好多事情要干,总不能天天都出去约会。
约会,这词听起来像彩虹糖,五彩斑斓的。
“马上就毕业典礼了,返校就一定能见啦。”她也怕自己心猿意马,转移话题问,“你最近在做什么?提前学大学的内容吗?”
路昀:“随便看看。”
林夏萤默了。正如千千万万的高考生一样,她考完之后,觉得自己至少两个月不想再碰数学。
“在做什么……”他笑了笑,“在考察我妈的预备对象。”
“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路昀是住院的时候发现那么点异端的,有个主任医生时不时来病房晃荡,听说在眼科很权威,全南邑都有名的那种,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病入膏肓,揣测亲妈不忍告知他真相,他连自己失明之后的后路都想八百回了。
后来听护士私下八卦吃了一口自己妈的瓜,才顿悟,哦,原来那是追求者,那就不奇怪了。
程惠女士专业能力强,又是个大美人,这么多年他没听到自己即将有“继父”的消息,才是奇怪。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他在医院那段时间,虽然不怎么看得见,但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有时候并不需要用眼睛看。
他们是应该没在一起、但也不是不能在一起的那种状态。
路昀有点百感交集。其实,程惠女士当时把房子租出去,不仅仅是因为要还人情,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想要慢慢尝试一种新生活?只不过租客刚好是林夏萤一家,顺带还便宜了他。
现在他成年了、高考完了,是不是,要鼓励她自由地过自己的人生?
林夏萤听完了,两人相顾无言。说到底他们俩都还年轻,对大人之间的事不好发表意见。但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