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上t学的年代,宿舍里还没有空调。住外婆家时就更不用说了,取暖设别只有老式油汀,暖气微弱得仿佛小猫哈气。还是住朝北的房间。一入冬,就跟停尸房一样,怎么也暖不起来。
妮芙还要再努力争取一下,一动,腰间却是生锈般嘎嗒直响,脸色都青了,被温温二人扶去了房间休息,她连连叹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女儿——”
二人忙前忙后,将唉声叹气的妮芙安顿好,卡哈尔一拍胸脯,认真地看着温温,“别担心,我年轻火气旺,可以给你暖床。”
“不了谢谢。”
卡哈尔没有气馁,像只跟在脚边绕来绕去的猫咪般,紧紧跟着温温,“那我带你去仓库取蜡烛,再给你拿一张厚厚的羊毛毯。你可别小看大山里的气候,去年没装修的时候,马厩里的马崽都被冻死了好几只呢。”
如卡哈尔所言,这一夜,温温果然被冻得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蜡烛是纯纯用来照明的,起不到什么取暖作用,而且,温温怕在木屋子里引发事故,早早就吹灭了。
羊毛毯虽结实,但她身上没什么热气,一整个就是雪顶盖冰饮,越盖越凉意越足。
睡到一半,手机屏幕蓝莹莹的光映在温温的脸上,她披衣坐起身,看着手机里的新消息。
【夏滢:要不要我让人用直升机给你送点儿物资来?】
温温捂脸,有点儿后悔把停电的事告诉夏滢了,这人一如既往的那么行事夸张。
这五年里,温温和夏滢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她多次拒绝过他。连手机号都换过。他一开始还会嘲笑她自作多情,后来,总能借各种巧合重新联系上她,但言辞间,又似乎只把她当做普通朋友一般,偶尔聊聊家常。
温温找不到更好的相处模式,也就只能装傻充愣至今。
温温回道:【多谢,要是暴风雨始终没停,我成了灾民,再向你求助。】
【先不聊了,我保存点电量。】
温温摁住手机侧键,屏幕上开始旋转着灰白色关机图标,她叹息着重新往被窝里一躺。
手机右上角的信号状态时好时坏,聊天app内,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与此同时,早已录完剪彩仪式、回到大洋彼岸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中,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敲击着,将对话框的“什么时候回国来看一看”删除。
关机前一瞬,温温没注意到的角落里,屏幕最后亮了一下。
【夏滢:有需要随时找我。】
第二天,温温是在寒意中醒来的。
温温迷迷瞪瞪地睁眼,本该被遮光窗帘捂得漆黑的室内,浸泡着绿藻水般的昏朦天光,窗帘一摆一摆,寒飔飔湿漉漉的风钻进室内,使她瞬间清醒。
她昨晚明明锁上了阳台门。
温温如冰棍般直挺挺地坐起身,一边迅速穿衣,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昏暗中,地板好像闪着光。
她没空戴美瞳,从眼镜盒里捞起眼镜随手戴上,发现地上是一串红豆大小的梅花状湿痕。
温温警戒地低伏着身子,从一旁的桌上抄起未使用过的干净烟灰缸,“扑啦”,窗帘一鼓,却是顶出来个浅咖色的毛团子。
温温吓得肩膀一耸。
“喵嗷~”,面包店里养的波斯猫抖搂抖搂身上湿黏黏的毛发,冰冷的雨水甩了她一脸。
猫咪优雅地踩着步子来到温温跟前,直起上身,用她穿牛仔裤的膝头磨了磨爪子,等待她抱抱。
“呜~呜。”窗外雨水滔滔,白花花一片,风声在温温耳边鬼哭狼嚎。
温温举起的烟灰缸慢慢放下,愣愣抹了把脸,阳台门被猫顶出来一道缝隙,门上的锁并没有被破坏,只是松开了。
她略略卸下了戒备,阖上门,向外望去。
面包店的阳台与阳台间是连通的,由一根铁质的黑色螺旋式楼梯贯通上下。
疾风骤雨的世界中,光裸的土路成了巧克力熔岩,洼泞一片,断枝腐叶横七竖八,别说人影,连鸟影虫影都没有一个。
许是昨夜风太大,摇松了门上的锁扣?
温温悬着两只手抱起猫,避免胸口沾到它身上的泥点子,有些不可思议道:“外国的猫都这么彪悍么?不怕水,暴风雨的天还要出去玩?”
“喵!”波斯猫不满地扭动着肥屁股,试图往温温怀里扑。
温温熟练地制服住猫咪,带着它往楼下走去,“先给你烧盆热水擦擦毛吧,我记得卡哈尔说有充足的卡式炉。正好我也一起洗漱下。”
电力系统因暴风雨宕机,水力也没逃过一劫。温温房间自带的独卫里,水龙头已经拧不出东西了。
温温住的是三楼,她醒得早,才六点多,抱着猫行经二楼时,走廊里静悄悄的,还以为众人在睡觉。
谁知下到一楼时,妮芙和卡哈尔早已忙碌起来了。
餐桌上有一式四份的早餐,冒着热气的可可、面包、培根煎蛋、蔬菜沙拉等,正摆盘的卡哈尔看见温温,精神奕奕道:“嘿!早上好!我正要去喊你和玫芜。”
温温以为他要说早餐的事,刚要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却见他一侧身,大手指向身后的的妮芙。
妮芙坐在一个大纸箱子前,箱子里满是便携式暖炉、煤油灯等物品。
卡哈尔双手交握在胸前,星星眼道:“没想到,莓果精灵的传说是真的!它给我们雪中送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