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伞,感觉雨打在伞面上有些重,单薄的身影像要被风吹得飐动。
面对纪不争“快回来吧”等表达关切的话语,温温只是敛了敛眸中神色,温声道:“医生说如果复健训练一切顺利,开春的时候,盈缺就能出院。”
纪不争看了温温一眼,无言地点点头。
自他第一次见她,她变了好多,以前的她饱满水嫩的如盛春枝头的苞蕾,长发如缎,眼睛里蕴着韧劲与期待,而现在……
但他作为局外人,毕竟不好插嘴。
谢庭兰一步不离地将温温送上了楼。
温温用热毛巾洗去落在脖颈、脚踝的冰凉雨刺,陪奶油玩了很长时间,终于,寻到了一个谢庭兰接电话的空档。
她偷溜到了盈缺卧室前。
禅那科技出产的电子锁,只要靠近,就会自动识别脸部。
温温不知道认证失败会不会第一时间通知用户,先是躲在门框外,用手掌捂住了扫描脸部的摄像孔,才开始试着输入日记密码。
“嗒。嗒。嗒。”
每输一个,温温心跳节拍紧一分。
若是开锁失败,多半会留下记录,温温脑中预演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场景,比如盈缺大发雷霆质问她,盈缺恢复记忆令她过上比之前还窒息禁锢的生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锁咔哒一声就开了。
密码还真是日记的那六位数字。
一阵风划破眼前景色。
由于保洁不被允许入内,纵是有空气循环系统,加上温温与盈缺在山上别墅度过的那段时日,盈缺屋内许久没有活气,充斥着淡淡的一股腐朽气息。
盈缺的卧室不算太大,没有那种属于富豪的镶金嵌玉式的奢侈感,很整洁,甚至整洁过了头,有些单调死板。只放了最小限度的家具,电视机跑步机等统统没有。
风雨天铜绿色的日光,与屋内灰白的低饱和装潢色调,使盈缺的卧室看起来像一架古董屏风,价值连城深邃庄严,却是死物。
温温没心情探究太多,蹑手蹑脚阖上门后,四下寻找起借条的线索。
盈缺的卧室是连通的两间。
入门的像是书房、客厅一类的陈设,走进去才是睡的地方。
温温在外间翻找了很久。
书架、桌屉……能打开的都打开了,连凳脚都没放过,翻过来看一看有没有压着纸条。可一无所获。
温温不由心里打鼓,“难道盈缺是骗她的?借条根本没放在他房里?”
时间紧迫,温温怕谢庭兰发现端倪,又进了里间。
可进去的第一瞬,温温就定格在了原地。
与外间的极简风截然相反,盈缺睡的地方教人眼花缭乱,简直像个小姑娘的卧室。
铺天盖地的东西堆着、摆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透明立柜,敞开式的。除了各种鸡零狗碎的东西,还有一套音响。
柜子角落里是她眼熟的一本书,裹着无印花的包书纸,外语书,绝版的。
正是大一下学期,她熬了通宵替盈缺一页页熨平的书。
明明她亲眼看着被盈缺丢进了垃圾桶……
但最显眼的还要数盈缺的那张床。
他的床头,赫然摆着她5岁时送给他的那只戴粉色蝴蝶结的猫咪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