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蟾光满
风欺雨横了一整周。
台风终于过境,唯余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满t地花红。
一处盥洗室中。
飘散着雅致的淡淡香气。
一座座洗手池边,漂亮的玻璃瓶在灯光下折射着辉芒。仔细一看,竟是上万一瓶的香水,却敞口摆放着,仅作清新空气之用。
“吱呀——”
其中一道厕所单间的门后,走出步伐略显怪异的温温。
从厕所到洗手池,短短几步路,温温却似龟挪一般,甚至脸色发白,细细地抽着气。
她一边洗手,一边蹙眉在镜子中打量自己衣领有没有扣紧。
这一周,温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疼。
疼。
疼。
每日,身体里只剩下这一个感受。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温温一身高领口的长袖上衣,与几乎没到脚背上的长裙。
夏末,暑威尚猛。
温温却不得不穿得如此“厚实”。
自那天雨夜起,她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红紫瘀肿,日复一日,新旧叠加。
腰腿跟练了三天三夜的舞一样疼。
有时,盈缺是折腾到半夜。
有时,他晚上还嫌不足,天未亮就要来她房里。
温温骂过,哭过,打过,咬过。砸过东西,锁过门,拿剪子对准盈缺。
都没用。
盈缺用她自己的话来堵她的嘴,冷笑着道:“不是说喜欢我么。”
温温一开始还有力气反抗。到后来,只是睁着一双失了光采的眼,阴幽地盯向他,“喜欢?”
“你现在只教我觉得恶心。”
盈缺的手套被攥得发皱。
他静止了好一会儿,从容笑道:“果然是个撒谎精,嘴里反复无常,没一句可信的。好在,我也从没信过。”
“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
“不过,你都为了支票卖身了。”
“装什么清高?还不许人玩玩么。”
温温实在反抗得狠了,盈缺就拿她父亲的事来威胁她。
“听说,你父亲最近的财政状况很是不佳,我让谢庭兰借了些钱给他。”
“你妹妹似乎想考艺校?花销不小吧。也不知道没了这笔钱,还考不考得了。”
温温曾猜想过,盈缺接触权势后,性格会变。
却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卑劣龌龊。
父亲温裕的女儿,温瑜,是个极内向老实的孩子。
和母亲生的小儿子赵格勤,截然不同。
见到温温,温瑜会腼腆地喊姐姐。
会害怕自己的存在刺痛了温温的心,从而在温温偶尔去找父亲时,悄悄躲起来,不打扰二人谈话。
只有在画画时,温温礼貌地夸了她的画作几句,温瑜才会回以一个明亮自信的笑容。
温温夹在父亲与母亲的两个重组家庭中,遭受过无数践踏。
可唯独温瑜,没有伤过她半分。
况且,温温便是反抗又如何呢?
欠条在盈缺手里。
若是他不愿再给她资源挣钱,再将她告上法庭。那她一辈子都出不了国。
盥洗室的镜子前。
温温抚过领口,扣紧扣子,眼神触及自己的皮肤,流露出厌恶。
盈缺说得也对。
是她自己脑子发昏地跟去了盈家,现下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不过是,不过是……温温闭了闭目,压下胸口那阵激涌,不过是陪盈缺上床而已。都21世纪了,还要搞什么三贞九烈那一套么。
像她这样的人的躯体,分文不值。
脚步声响起。
山樱在门口探头探脑,“月梢老师,您好了吗。”
温温恨屋及乌,对于盈缺的这个“手下”,也没什么好脸色,“催什么,这地方就这么点大,还怕我原地消失吗。”
山樱讪讪笑了笑,“没有没有,只是问一嘴而已,您慢慢来。”
自夏滢去潋星宿舍一事暴露后。
许是盈缺发现温温真如她所言,“没被夏滢碰过”,盈缺的态度和缓过一小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