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的脸上,泛出纸人般呆板苍白的气息,“赔款?传票?”
玉露怒不可遏,“还装!现在全网都是你的黑料,白昼的电影,要因为你重拍了!”
温温愣了好久。
她将手机开机,不必打开社交软件,就是各种推送信息。谩骂铺天盖地。
——不知是谁,上传了两年前她压塌学院里蔷薇花的那段画面。
被网上转发疯了。
原本,因为《莺花》决赛上,资本横插一杠,网上还有些声音在同情她。
但现在,人人都觉得她是整容怪。还有不少怦然的粉丝,在到处搅浑水,各种诅咒攻击。
温温捏着手机,看着玉露的嘴继续开开合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不明白。
只不过是因为两年前是胖子,现在变瘦变美了,为什么就要骂她。
为什么人的恶意,可以这么毫无来由?
温温摇头,“不,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整容啊,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温温想让以她艺名开设的公众账号,发表澄清。
玉露却道:“你已经不是潋星艺人了,这些账号你没资格碰。再说了,没做过的事,你怎么自证清白?你别瞎弄了,大多数时候,最好的公关,就是不公关。”
“别火上浇油,再给我们公司添麻烦。”
这是不管她死活的意思了?
只顾他们自己公司的利益?
一出点什么风波,潋星便避之不及,独善其身?
温温看着玉露,不可置信道:“那赔款呢,我就活该付赔款吗?”
玉露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人了,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啊。再说了,谁让你不事先跟公司说,你以前那么丑的。”
这还用说?!温温瞠目。
她就是盈缺签进去的,他什么都知道!而且一开始的几个月,她被丢在潋星的旧宿舍里,不闻不问。仿佛不存在一样。
谁又来问过她了?!
玉露:“总之,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晦气,要不是因为带过你,我哪儿还用得着今天加这个班?”
温温看着玉露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就像是灌了水银一般,沉甸甸的,不甚明晰。
赔款?
她得赔多少?
周围路过的人,暗暗对温温指指点点。
温温却只是找到了手机里的信息,定定地看着那个数字。
个、十、百……七位数。
将近上亿。
……上亿?
闷热的风,挤压着温温带着红血丝的眼球,阵阵地痛。
她要赔上亿?
温温站在原地。
忽地,天际一声雷,雨水终于倾倒了下来,如一双双绝望的小手般,拍打玻璃窗。
温温不知站了多久,腿是麻的,心口是麻的,天色渐渐地暗了,那班承载着她新生活梦想的飞机,也杨帆起航了。
良久,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开始挪动步伐。
温温走着。托运的行李也没管。也不知自己也走去哪儿。
忽而,一阵坚硬的凉意砸遍全身。
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走出了机场,走入了瓢泼大雨。
温温如同被当头一棒。
上亿?她哪来儿的上亿?!这是要她死!
她迅速拨打了白昼的手机号。
“嘟——嘟——”
没人接。
温温没放弃。
一直打,一直打。
鲜红的一列通话记录后,手机一震。
白昼发来了消息。
【白昼导演:重拍电影中你的戏份,t比新拍一部还困难,要付其他主演们的片酬,还有场地费……所以,是比较贵的】
她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着,随后,才道:
【白昼导演:对不起,这次我也无能为力】
【白昼导演: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留下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白昼拉黑了温温。
……不该得罪的人?
就算是被全网黑,也不至于要重拍她的戏份。不都说,黑红也是红么?
得罪了人……温温第一时间想到了怦然。
是怦然么?
因为她昨天在李观书面前害了怦然,便要报复她么?
雨水顺着温温削瘦的下巴,疯狂往下淌。
温温眼睛亮得有些骇人,捏紧手机,又开始一遍遍给夏滢打电话。
她要求证。
她要问个明白。
究竟是不是怦然?!
夏滢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温温在机场门前的马路沿上,神情执拗地打着电话,车辆在她身边呼啸来往,车灯将昏暗的天色一片片切割。
温温不信邪,除了打电话,又对夏滢进行消息刷屏。
她专注得近乎癫狂。
世界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隐去了。
所以,离得只剩咫尺之距时,她才猛地听到,一道凉冽的声音响起。
“夏氏做的手脚,身为二公子的夏滢,又怎么会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