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丸月冷
脚踝处疼得厉害。
温温却浑然不觉似的,气势汹汹地来到停车场。
盈缺的车很好找,上次她见过。
柔暖的灯光,洒在充满设计美感的车身之上,反射出锐利明亮的光斑,每一处细节,写着大大的“昂贵”两个字。
车边的男人,却比这豪车更贵气。
男人似乎在忙着联络什么,垂眸在手机上打字,打字频率如机器般富有节奏。
白衬衣被束在西裤中,勾勒出又紧又细的腰线,一排扣子扣到了第一颗。绵软透气的衣服料子,纵使是在灯光下,都没有被照出半分的肉色。
不是盈缺。
是他的特助,谢庭兰。
温温缓了步伐,心想着等盈缺回来。
那头,谢庭兰却听到了脚步声。
谢庭兰视线从手机上擡起。
看到是温温时,神情并未波澜,似乎早已从脚步声中,预判出来人不是盈缺。
谢庭兰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扶了扶因低头而微微滑落的银丝眼镜,嗓音一如其人,冷感、精密、刻板,“有什么事么,温女士?”
温温并不奇怪谢庭兰知道她身份。
身为特助,自是要把握老板周围发生的一切。他上次见她坐过盈缺的车。
温温不得已上前,将从经纪人玉露那儿拿来的纸袋子,交给谢庭兰,“这是上次从姜氏衣店借来的服装,我洗干净了,还给盈先生。”
谢庭兰眸中聚起了片刻的疑雾。
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么桩事情。
但谢庭兰很快收下东西,公事公办道:“好的,我会转交给先生。”
谢庭兰将装莲花裙的袋子拎在手中,以一个送客的姿态,向温温微微弯身。
温温依旧站在原地。
谢庭兰蹙了眉头,“您还有事吗?”
温温咬了咬唇,犹豫着要不要把想见盈缺一事说出来,“我……”
盈缺本就对她厌恶至极。
他会不会事先吩咐过,若是她来,一律回绝?
见温温支吾,谢庭兰的目光在温温身上流转了一圈。
由于要上台,温温今天涂了唇釉。
是一种通透而略靡丽的水红色。
仿佛被谁吮得发肿般。随着她牙齿轻轻一咬,唇瓣柔软得不像话。
更别说,她那只有盈缺可以与之匹敌的殊绝容貌,在舞台妆容的雕饰下,瑰艳得不可逼视。
目光一接触,就仿佛黏上了她身子似的,教人脊髓都在酥麻。
谢庭兰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
随后,目光又扫过温温的汉服领口,顿时了然。
见温温在自己面前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还时不时眼神纠结地看自己一眼。
谢庭兰后退半步,声音冷硬道:“温女士,请自重。我是有未婚妻的。”
温温愣住。
自重?未婚妻?
顺着谢庭兰目光,温温呆呆下望。
见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领口脱了线,露出白得炫目的锁骨。
温温在心中懊恼地大叫一声。
刚刚她只顾着生气了,玉露一直“等等”、“等等”地喊住她,是想告诉她衣服开线了?
随即,温温又气得满面通红。
谢庭兰这是怀疑她对他心怀不轨?
这些雄性动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成天不是怀疑她勾引别人,就是怀疑她勾引自己!
温温搂紧衣服领口,怒视谢庭兰,这人未免也太——
她刚想说普信,但想起猫咖里曾听说的什么“京城谢氏”,眼前的谢庭兰,估计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从来不缺追求者的那种。
误会倒也正常。
温温一边舌头打结,一边心想谢庭兰这人高马大的,退后个什么劲!搞得好像她会对他怎样似的!要退也是她退好吧!
温温忙不叠地扯开步子,急于撇清关系,“你误会了!我——”
然而,温温一时忘了脚伤。
猛一擡脚,倒是痛得骨头都像碎了,整个人断线风筝般向后栽倒。
谢庭兰反应快,伸手就要来扶温温。
温温可算是在这些异性身上吃足了苦头了,若被谢庭兰这么一扶,只怕更是有嘴说不清。
温温铆劲一推谢庭兰的手,宁愿狼狈地摔倒。
却不知谢庭兰发什么癫,攥得她更紧了。
不推还好。
一推一拉间,谢庭兰也失了衡,t二人重重摔在地上,激起飞尘阵阵。
温温呛得咳嗽,睁开泪汪汪的眼,发现许是出于世家子弟的教养,谢庭兰主动当了她的肉垫,被她狠狠压在了身下。
推搡间,他扣子都被扯崩了好几颗。睫毛乱颤着,白皙的脸颊因痛楚荡开了艳晕。
温温瞬间气焰弱了大半,忍着脚疼,仓惶撑着地面起身,万分抱歉道:“咳、咳咳咳咳!对不、起!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