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悬针性子大条,摆摆手,“一切问题,对于盈氏而言,都不是问题。”
姜氏的衣服十分古风。
温温换上的这一套,甚至对穿着者没有身材要求。就好比襦裙那种,宽松全凭自己调节。
料子也像是还原了传说中古代贵族们所穿的“冰绡雾榖”。
又轻又软,清清润润,如晶盘贮水,又如淡霭空蒙。笼在温温身上,她照镜子时,都像是望进了一堆明媚的花雾里。
衬得她跟个小仙娥似的。
从楼梯上下来,温温拘束地低着头,手指绞着绣荷花的裙摆,喃喃道:“我、我换好了,走吧。”
没声音。
温温等了会儿,疑惑地擡头。
今天,盈缺穿的也是类似的料子。
不过,他眉目生得太艳,浓黑得几乎缀着碎光的长睫,宜愁宜笑、轻轻一睇便令人魂消骨酥的眼。
外加他一身渊渟岳峙的气势,黑缎似的长发。硬是把相同的清透料子,穿出了一股跌宕遒丽之感。
大堂内的两张穿衣镜,将温温与盈缺二人的身影,框入同一副画中。
相近的衣服样式。
连头发上,都绑的一样的发带。
莫名的像是……情侣装一般。
温温脸颊滚烫。
盈缺却在温温擡眸的这一瞬,啪地阖上了pad的保护壳。
盈缺走得太快,温温连他的神情都没能捕捉到。
只见到他攥着pad的指尖,似乎有些紧,微微泛着白。
温温心中失望。
盈缺果然是还是那个盈缺。
刚刚姜悬针见到她换完衣服,都快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盈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他眼里留下一抹惊艳?
温温不由又想起怦然。
盈缺对怦然好,究竟是因为“救命之恩”呢。
还是,不只是救命之恩?
回到车里。
温温刚坐稳,眼前忽地多出了一个小盒子。
盈缺递着东西,声音没什么情绪道:“两年前银铃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这是赔礼。”
“给我的?”
温温耳朵自动忽略了“赔礼”二字,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捧至膝上,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热。
给她的……
是盈缺给她的东西。
“嗯。”
温温打开,是一枚很独特的女式手表。古风的。表链子由玉石串成,表盘的背景图是玉兔捣药。
但这玉兔,是温温眼熟的豁牙兔子。
竟是月团团的周边。
盈缺稳稳地开着车,漫不经心道:“密室那边,后来找到了银铃。也捡到了你的手表。”
“手表生锈进水,我就让他们扔了。”
一瞬间,温温把广播台那天受到的委屈辛酸,忘得干干净净。
她把手表拿出来,戴在手上,傻兮兮笑着,“谢谢谢谢,我正好缺个手表。”
温温频繁爱看时间的怪症,并没治好。
丢了手表之后,手机就代替了手表。
如今有了新手表,还是盈缺给的。
温温自是喜不胜收。
腕上原本被夏滢的手表占据了多年的位置,被重新填上时,空气一凝,似乎有视线落在温温身上。
温温擡眸,盈缺仍在专心开车。
她问:“对了,我收集了很多月团团的周边,还关注了官方账号,可是从没见过这款手表。这是新款吗?”
“不知道。”
“我让别人买的。”
温温眼神黯淡,“噢,这样啊——”
片刻后,她又自我安慰起来。
算了,有的戴就不错了。
哪儿能指望盈缺给她亲自挑东西啊?
温温爱怜地抚摸着精致的手表,心里甜滋滋的,连五万块的事都没那么焦心了。
照盈缺今天对待她的态度,就算他不给她介绍工作,实在不行,开口向他借一借,估计也是不会拒绝的。
惬意的颠簸中,温温眼皮渐重,美美睡了一觉。
睁眼时已是天黑。
车子缓缓停在一处山顶的小民居前。
温温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有意睡着的。
这简直是把盈缺当司机了。
盈缺却跟没听到似的,率先下了车。
温温愣了愣,剩下的话吞进了腹中,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困惑。
有时候,她觉得他是讨厌他的。
但有时候,他对待她,又像是陌生人。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半分。
真是好矛盾。
小民居前,零星地燃着几柱石灯。
盈缺上前敲门。
一阵放炮仗般的洪亮男声响起,“哟!酒来了?!这么快,骑手乘的是火箭么!”
吱呀,木门推开。
“我去!”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大惊失色,立刻又将整个身子倚在门上,试图关门。
盈缺眼疾手快,单手就轻松地连门带人推开。
络腮胡子摔了个屁股墩,龇牙咧嘴,“诶哟我的太奶奶啊!”
他恨恨瞪向盈缺,“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你要是找不着人,我就不给你作曲!还剩三天,三天后夏至,你得放我回山里避暑!”
络腮胡声音大得像落雷,吓得温温心脏骤停,杵在原地。
盈缺掸了掸指尖的灰尘,“人找着了。”
络腮胡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啊?”
他一定睛,瞅见了门外的温温,“我去!就为了那个唱得跟电子狗一样的女明星,你大海捞针,找着了我在网上听过的歌里边的女声啦?”
这下轮到温温呆住了。
什么意思?
盈缺与蕉鹿梦间有约定?
他带她来,只是为了说服蕉鹿梦,替怦然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