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并没人注意。
温温起身，“夏滢同学，能表达对你的心意，我就已经满足了。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不要被我打扰了生活。”
女主持人愣愣接话，“感谢温温同学为我们带来的歌曲，以及她与夏滢同学间的感人故事……”
见温温要走，有人取了b还给她，还附带了一张A4纸，“同学，你的东西。”
纸上是投稿留言，写了投稿人是温温，想用b里的歌曲向人表白云云。
字迹是打印的。
大米这一招，想的真是周全。
温温将纸攥得几乎破裂，僵硬笑着接过、道谢，向门口走去。
她垂着头，没看盈缺表情。
疼，全身都好疼。
脚踝疼得没知觉。
掌心的血洞，被昨天密室里的脏水一泡，肿胀发脓。
还有胸膛里的一颗心。
她倾注心血与爱意才创作出来的歌，被逼献给了她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
而她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少年。
方才斩钉截铁地说她是小偷，威胁她要报警。
荒谬。
温温扯了扯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骗子。”
经过盈缺时，他突然道。
温温顿住，没擡头。
没注意到盈缺的目光凝在她脚踝。
——昨晚，密室灯灭，温温随救援人员回到巨池时，四下昏暗。走时又落在队伍最后。
盈缺不知她伤了脚。
盈缺的目光被强行扯开，嗓音动听如敲冰戛玉，语气却讥诮无比，“你不仅是个卑劣的小偷，还是个无耻的骗子。”
温温眸光狠狠颤了一t下。
被盈缺从密室的棺材里救出来时，她指天誓日地说过，她对夏滢没有非分之想。
盈缺声音不大，但广播室内的众人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丝毫不顾温温脸面，紧接着又道：“你以为你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夏滢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喜欢夏滢，你也配？”
温温一下将手里的纸捏成了团，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她嘴唇抖着，喘了好几下，才感觉肺里重新有了空气。初春的风酸凉酸凉的，像玻璃碎片，从里到外，将人一块块割裂开来。
温温盯着地砖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影，深深地笑了，似慨叹似认同，“是啊，我不配。我真不该喜欢他的。”
她一步一瘸地离开。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嗡嗡的，像有一大群毒蜂蛰着耳膜。
温温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到教室里的，一路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大家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好想逃。
但逃不走，也不能逃走。
今天是周一，原本的第一节课，变成了留学考试。温温还要靠着这留学项目，躲避母亲安排的相亲。
发卷子的老师，看向温温的眼神隐含着谴责。
温温的脖颈压弯了下去，手中几乎握不住从老师那儿借来的笔。
她向来是最赢得老师喜爱的那一批学生。
如今入学才半年，又是通报批评，又是出格表白。
一场考试，温温答得一塌糊涂。
离开前，老师叫住了她，用怕刺痛她自尊心的委婉话语，暗示了她与夏滢是不会有结果的，让她专心学业。
回到宿舍。
米莉扬眉吐气地围着温温转了一圈，“哎呀，没想到你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居然这么大胆，公开表白诶！”
她捧腹大笑，“哈哈，这不是就叫‘长得丑，想得美’？喜欢夏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她却笑不出来了。
温温的神情，仿佛一只从无间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温温书桌上，充了电的手机自动开机，全是未接来电，大多数是来自夏滢的，还有一部分不同的陌生号码。从昨晚打到今早。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
“啪。”
温温书包上的挂件链子突然断了，毛毡布罩子滑落，可爱的豁牙兔子摔在地上。
满是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