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年后回的。”
老人停在一扇门前，拿出腰上的一串钥匙，从里面找出对应的塞进门锁里。
“来，这里就是你导师的办公室，记好喽，这栋楼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是谁找的设计师，画了这么个糟糕的图纸……”
他先让常羲进去，自己关上门，回头看见小姑娘局促地站在原地，直接拉过旁边的椅子。
“坐，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委屈了自己，放心，你导师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
常羲没有只顾自己，学着他的样子拉过一把椅子，“您也坐，听您这么说，导师他是两头跑了？”
“没错，”老人颤颤巍巍坐下来，“唉呀，人老了，腿脚就是不好，这么点路也觉得累。”
他喘了口气，接上刚才的话，“这次回来，可就不得了了，不单说魂力提升，更惊人的是他直接拿着推荐信进了明德堂！”
“这可不容易。”
“是啊，当时学院里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归根到底就是等级还不够，不能服众，你看，这个世界还是实力为尊，那些个爱慕的小姑娘都没帮他说话。”
常羲笑笑，心里肯定他的调侃：确实，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没有纠结这个，顺着往下问。
“后来呢？我猜事情没有终止在这里，他现在可是一位导师。”
“没错，他用半年的时间制作出一件魂导器，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现在已经是一位七级魂导师了。”
“短短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他今年应该是刚满十八岁，真是青年才俊啊！”
挺励志的。常羲听完这些故事，大概了解到导师的经历，简短做了一个评价，她环顾四周，视线绕过旁边的桌子，被阳台上的花草捕捉走注意力。
还是个挺风雅的人物……
阳台被改成了玻璃花房，盖着圆形拱顶，阳光洋洋溢溢泼洒下来，毫不吝啬照向雏菊热烈，旁边站着一株高大的海棠，影子一动，就飘扬粉白的花瓣。
注意到常羲的视线，老人家笑呵呵地解释：“这全是你导师养的花草，金贵的很。”
“有个小姑娘喜欢他很久，仗着家里有些背景，一直缠到了办公室里，这本来没什么，毕竟他是个从不与人红脸的人物，可惜纠缠中打碎了一盆花，于是事情全遭了。”
“学院的人第一次见他发火，那么厚的门也没挡住老些刻薄的语言，小姑娘愣是被骂哭了跑出来，回去立马和家里头告了状，可惜第二天就被压来当众道歉。”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处理的。”老人和常羲一起坐在阴影里，看着外面明亮的世界，眼前逐渐浮现出那天的狼藉：花盆瓷片散了一地，褐色土壤把干净的办公室弄得乱糟糟的，那个一向体面的人却跪在地板上，捧着蔫儿了的花骨朵，悲伤到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话语里暗藏提点。
“从那以后，全院都知道了，你导师的花草不能碰。”
说着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他回来的一个理由就是那边太阴了，不适合植物生长，然后在学院特地选了有阳台的办公室。”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人家是说真的。”
老人陪常羲呆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敲敲腰准备走了：“好了，不用送了，我把办公室钥匙给你，你没事多来看看，教导处安排的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人多会儿回来……”
门关上了，屋子里只有常羲一个人，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缓慢扇动，习惯性分析老人话语里隐藏的信息。
抛开那些绯闻不谈，女孩家里本来有背景，结果却是压着道歉，可见他在消失的一年里很得高人看重。
明明可以选择一边，却一直在两头跑，甚至连领路的老人都多次抱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在学院里是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吗？
常羲摩挲着手指，深深觉得昨天那个教导处主任可能记住她了：因为吃了一个哑巴亏，于是把她扔给了这个经常不在的老师。
这样不仅什么知识都学不到，面上还过得去，追究起来也是有名的天才，你怎么能说学院不用心弄不好，她这个刚来的学生不知晓老师的忌讳，一个不小心把花盆弄掉了，还能借导师背后的手教训自己一顿，实在是两全其美。
但常羲根据短短几句在脑海里构建出来的人物随一道开门声轰然崩塌，声音比画面先一步钻进脑子里，熟悉中透着陌生。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