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的势力，居然铺得这么大，这么久...
常羲隐隐看到，脚下无数白线勾缠，延伸向不尽的远方，中央盘踞着一只巨兽，眼皮耷拉，八条腿时刻感受着身下的动静，准备收网。
而现在，她已经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闯进了这场局的中心。
常羲收好东西，压低声音：“我挺喜欢的，就不还给你了；但一个人自由自在管了，你另请高明吧。”
从最开始，她离开星斗、选择人类世界的目的就相当单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天空中翺翔的鸟，怎么会放弃目光所及的山川河流，自投罗网？
“换个交换的条件。”
对于这个结果，钟辞只能说毫不意外，与侧写得出的基本吻合，但她这次邀请，准备的“惊喜”还不止一个。
“所以，我们这算谈崩了？”
常羲没有否认。
黑发女人遗憾叹了口气，嘴唇上扬，红得像民间故事里吃人的妖怪。
她站在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风若有若无吹过，推动树影摇晃，枝叶张牙舞爪向外蠕动，它们好像活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灵从来都遵循个人意愿，但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钟辞直起腰，一步一步向常羲走进。
“代号鸢，一年前来到地下，因只用了一天时间杀穿榜单，从此扬名；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往前追溯，也只能查到大斗魂场的记录。”
“她像是一张白纸，突然来了索托城。”
对方目光逼人，如果没有头上这层布，常羲毫不怀疑她已经贴上来了...
“但我从不相信，一个人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找不到，说明调查方向有问题。所以，灵向蛛网委托了对鸢的调查。”
“你就这样站在我面前，说曾经，或是现在在调查我？”
“重点错了，亲爱的。”钟辞语气亲昵，双手顺着斗篷滑下，搭在常羲的肩上。
“你向蛛网做交易，有所求，必然有目的，这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方向。”
“在蛛网整理好名单后，灵提前拦下，用更大的利益换回来；翻阅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哦？”常羲适时给出反应，做一个合格的捧哏。
“史莱克位于三大帝国交界处，面前就是魂兽最大的聚集地，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寻仇的态度索要史莱克封号斗罗的名单呢？”
“小鸟儿，你说呢？”
常羲的武魂属鸟类，在地下不算秘密，毕竟她和莫处安打了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场，魂力相等，不借助真身的力量，单凭风和身体很难压下对方。
见她不回应，钟辞自顾自笑了下，接着往下讲。
“史莱克成名的斗罗很多，但结合你来到索托城的时间，有一个人格外引起我的注意。”
钟辞翻过常羲手上的名单，停在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武神斗罗，仙灵儿，武魂青岩龙（变异）.....
“她是另一位性宋的封号斗罗的女儿，刚刚去过星斗森林，突破封号斗罗没多久。”
“我亲自去史莱克交了交手，发现她的魂环取自一只鹘隼。”
衣袖里，常羲的手突然攥紧，她克制内心的怒火，不想被看出破绽。
蜘蛛搅动蛛丝，将裹紧的猎物送入口器，钟辞指尖乌青，轻轻扣在布料上。
“我在星斗森林，也算有些人脉；听说，帝天将一只魂兽逐出了森林。你说巧不巧，那只魂兽，也是鹘隼！”
双方都是聪明人，话已至此，不必多说。常羲明白，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并弄清来到人类世界的目的。
树影摇曳，圆润的边缘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秒，突出为尖刺，针尖正对着常羲。
云层不安分涌动，重重叠影，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钟辞摘下斗篷，对上她血红的眼眸，于是里面清晰映出另一种颜色。
银发凌乱披散，随两人越发靠近的动作，与黑色纠缠在一起。
她手握风刃，借环抱的动作，横上她的脖颈。
嘴唇擦过下颌，吐露的呼吸引起皮肤战栗，常羲将头搁在她的肩上，贴近耳朵。
地面上，她们相互握着对方的致命处，但灯光下，两个影子宛若情人交织在一起，旖旎动人。
在诡秘的黑夜中，常羲问出这次会面里，她的第一个问题。
“我该称呼你为什么？”
“碰瓷的猫咪小姐，杀手组织的闪灵，还是...蛛网的情报头子？”
轰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映在脸上，云层兜不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