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因为灵魂的消失软倒在地。
五条悟看着地面上倒成一堆的人，六眼传递回了一个信息。
他们的灵魂消失了。
这让五条悟也不得不正色，他想过中岛凛很强，但是没想到只是一眼的时间，她就能让十几个人的灵魂消失。
不过向后靠了靠，他又放松了下来，幸好这种冰冷不是对着他们的，她站在惠的立场上。
中岛凛垂眸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人类，她的唇角在抿起。
她笑了。
紫眸重新亮起，中岛凛转过身，在一众尸体的背景下吻了禅院甚尔一下。
禅院甚尔对这个吻有些意外，他看着中岛凛发现她在高兴，“怎么突然又这么开心？”
“他们都崩溃了，但是甚尔见到我的时候还能伸出手和我握手。”唇角翘起，中岛凛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站起身，“我很开心我有一个可以拥抱的灵魂。”
温柔的神色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容上，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和她无关。
五条悟看出来她确实没有在意那几个人的死活。
他不意外。
早在看见她对惠的态度时，他就看出了差别。
中岛凛并不在乎救人也不在乎杀人。
她会为了一个请求救人，也会无视掉所有人。
那些烂橘子显然不是她要救的人。
站起身后牵着禅院甚尔走出有十几具尸体的房间，中岛凛在走廊上和五条悟面对面。
“你有什么事吗？”中岛凛问着，她没有想着和其他人告别，只想到了伏黑惠一个人。
“没有。只是想说声谢谢。”五条悟笑着，“在你离开前总要对你的帮助道谢的。”
“没有你，这里的事会很麻烦，谢谢啦。”
中岛凛点头接受了这个感谢，她笑着说：“我和甚尔要回家了。再见。”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两人消失，在对视上禅院甚尔的绿眸时眼中划过不明的情绪。
另一个天与咒缚还真是好运啊，在她身边能随意去另一个世界。
世界也不能限制他。
禅院甚尔没感觉到什么，他只是转眼间就回到了家里。
漆黑的客厅内，他优秀的视线让他看清了环境。
中岛凛看了看漆黑的天色，这个时候去接孩子们好像不太好。
“我们明天再去接敦和惠。”她回身抱了禅院甚尔，这么决定着。
禅院甚尔知道两个孩子都在高专被五条悟带着，所以他知道她口中的接是去哪儿。
没有开灯的客厅内，月光从窗外洒下落在她的脸上。
禅院甚尔能看清她所有的细节，包括她说话时露出的舌尖。
他答应着一手抱起她，“好。明天去接。”
中岛凛被托着抱住，不太理解，她可以自己走的。
但她没有提出来，因为她还是想要和禅院甚尔拥抱。
他们离开后的咒术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
中岛凛在这里就是救了几个人，帮一个诅咒有了身体。
她和这个世界没有深刻的联系，也没做出大事，比如帮着五条悟改革，让他顺利完成咒术界的革新。
从涩谷脱身后，五条悟的手段就不再那么温和了，他开始用上暴力。
然后在他开始前，他发现他所受到的改革阻力竟然自己变小了很多。
摸了摸下巴，五条悟看向悠闲享受着仆人服务的两面宿傩。
果然是因为他吧。
这个已经有了十一二岁身体的前诅咒。
害怕到这个地步，五条悟已经不想吐槽这些烂橘子了。
“喂，等你不用留在悠仁身边的时候，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五条悟放松地把手支在下巴上，说出让身边学生惊恐的话，“要不你以后就留在高专？”
两面宿傩这个名头，真的挺管用的。
尤其是有了自己身体的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不可能答应这一点，他不觉得高专是个舒适的地方。
血红色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我把你的手指都交给你，作为交换你每隔一年回高专露个面？”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在两面宿傩的视线中提出这个交易。
“三年。时限是三年。”两面宿傩想着那些手指里的灵魂答应下来，但他不可能每年都来，太无趣了。
“好的。”五条悟当即把手指都交给了他。
显然他早有预谋。
他不觉得这个前诅咒吃掉这些手指就真的只有十根手指的实力，他可能会变得更强。但他还是给了，而让他相信前诅咒不会作乱的是他这段时间的表现。
至于杀死他，五条悟嘴角有些疯狂的笑意，一个杀欲低到那个地步的诅咒，他不想给那些烂橘子做刀。
两面宿傩并不是没有杀人，那些企图杀死他的都被斩去了头颅，但是除了这些人，他无视了所有人类。
只要不招惹他，两面宿傩就不会用恶意对准谁。
五条悟看着他吞下手指，突然很好奇中岛凛是怎么满足他的心脏的。
被学生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和对话，五条悟对这个描述有一点自己的猜测。
心脏应该指的是让两面宿傩有了诅咒之王称号的东西，对人类的恶意。
那她是怎么满足他的恶意的。
嘴角翘起，五条悟向后靠着，眼罩背后的视线放在两面宿傩身上。
“能告诉我你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吗？她做了什么？”
刚刚用里梅呈上来的手帕擦过手，粉发红瞳的少年擡眼看了一眼五条悟，因为他这句话回想起那个已经离开的非人。
彻底离开世界。
再次按住那些可以被称为是爱的东西，两面宿傩笑了起来，“是你们作为食物尝起来太难吃了。”
他这句话没有掩饰恶意，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虎杖悠仁虽然还没有放下心，但是不得不和诅咒处在一定范围内的他其实已经不像刚刚知道他有身体那么警惕了。
事实证明了中岛凛当初说的那句他的杀欲很低是什么。
这家伙真的到现在两个多月只杀了几个上门挑事的。
还是想不开想要来拉拢他或者想不开想要杀他的诅咒师。
所以虎杖悠仁听见这句话有点炸毛但也没有给他加诅咒的滤镜，单纯的理解了它。
作为食物太难吃？吃人？
想起来那些描述他的历史材料，虎杖悠仁牙疼的意识到，这家伙现在不是对人类没有恶意，他是觉得折磨人类配不上他花费的那一点力气。
五条悟听着他这个回答觉得更有意思了，他问的是两面宿傩的变化她做了什么。
而他的回答是他们作为食物太差劲。
哇哦。五条悟那双眼睛瞬间亮起，两面宿傩是把中岛凛当成最满意的食材了。
而他满足了就说明他确实吃到了食物。
“你吃了她什么东西？”五条悟有点兴奋，但理智还在，见过中岛凛和那个禅院甚尔有多相爱他没有往情爱那方面想。
他问的是更具体的东西，比如灵魂，比如血肉。
两面宿傩这时候倒是正眼看了他，猜到了？
嘴角勾起血气，他低下头想着那些曾经t见过的金色，眼中划过一丝狂躁的食欲和毁灭欲。
接着他看见了自己的手，眼中的食欲被满足了。
心里的毁灭欲也被他灵魂中包裹着的力量安抚了。
两面宿傩恢复平静的眼睛擡起，“咒术师你的问题太多了，姑且最后回答你一次。”
“是这具身体。”
她的力量构建了这具身体。
不可见的视角里，黑红色的灵魂占据了整个身体的空间。
他在时刻被他的食欲贴紧着。
而他的灵魂里保留下的那些金色，正安静地被黑红的灵魂核心包裹着。
在五条悟惊讶的目光中，两面宿傩伸手接过里梅递过来的水果。
他仍然认为她是食欲，人类的爱这种东西太无趣了。
还是食欲让他满意。
直到很多年后，一直保持着青年时期的模样和精力生活在人类世界的两面宿傩看着月光下的倒影。
看着水面上那张和年龄不符，仍然年轻的面容。
他意识到当时的中岛凛连他厌恶衰老的丑态这件事都理解了。
就像她理解他要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
这个瞬间，他认清了她温柔的杀意。
血红色的眼睛和自己对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前不再按住内心的爱意。
这个从诅咒变回人类的人在湖面上大笑着，在月光下承认了他的爱。
他居然有着他认为最无趣的爱。
这个前诅咒的笑声消失在风中，同逝去的光点一起回归寂静的轮回。